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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夏芸芸像連續劇女主角般,滴落了一滴美美的淚,然後優雅地用手巾拭去,繼續憂愁地啜泣道:「你們不知道,盛遠他腦部曾經開過刀,還是我父親為他執刀的,當時他的情況緊急,是我不離不棄地守在他身邊,把他喚了回來,而他清醒後因為副作用失去了一段記憶,也是我陪他度過那段痛苦的日子,我以為我們很安定,一定會結婚的,哪裡知道卻被橫刀奪愛……」

  紀揚鈺在外頭聽得心中冷笑,她從以前就知道,夏芸芸最厲害的一招就是裝可憐,配上她天使般的外表,簡直是天衣無縫的逼真,想當初對方哀求她離開盛遠不成,便換了張嘴臉威脅她,看看裡面那些人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還自以為打抱不平呢!

  果然員工乙也跳了出來,面帶不屑地道:「你放心啦!紀揚鈺哪裡比得上你漂亮啊?而且你的身世比她好那麼多,更別說她還是個單親媽媽呢,有個小拖油瓶,總裁說不定只是跟她玩玩。」

  「紀揚鈺是個單親媽媽?」夏芸芸假裝低頭拭淚,眼中卻閃過一抹厲光。

  「是啊。」

  「孩子的父親是誰?」

  「誰知道啊,她從來不講,搞不好是和什麼作奸犯科的通緝犯生的……」

  員工們肆無忌憚地開起玩笑來,但卻正中紅心踩在紀揚鈺的地雷上。她可以忍受別人批評她,卻無法忍受別人批評丞丞,以及丞丞的爸!

  忍無可忍之下,她忘了自己是在偷聽,下意識地往前踏了一步,這一步卻讓她和丁琴的身影同時暴露在眾人之前。

  一時之間,在場眾人陷入了詭異的寧靜,連夏芸芸也呆了幾秒。

  「什……什麼事?」好半晌,一名員工才不自然地問道。

  紀揚鈺與丁琴對視一眼,皆在心裡苦笑。難道可以言明老娘就是來偷聽的嗎?不過能夠嚇到這些背後議論他人的小人,也算出了一小口怨氣。

  「我下來拿些咖啡,樓上沒了。」紀揚鈺反應極快,淡定地道,說完還當真走了進去,從置物櫃裡取了幾袋沖泡包。

  「哼!拽什麼拽嘛!賤人就是矯情!」不知道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背後放冷箭也就算了,當面來一刀就讓丁琴受不了了。「喂!你說什麼?電視看太多了是不是……」

  「算了,丁姊,我們走吧,不需要和搞不清楚狀況的人計較。」此時,紀揚鈺已經走回丁琴的身邊,拉住她一副要衝出去揍人的手,不過,她也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臨離開前,她沒忘了淡淡撂下一句,「如果你們因為亂傳謠言而被解雇的話,夏小姐可是幫不了你們的。」

  批評上司還那麼拽,看來這家公司的人事,確實需要好好整頓一下了。

  在夏芸芸像女皇一樣在皇家瓷器公司裡繞過一圈後,紀揚鈺開始覺得,公司裡同事的目光,讓自己不管走到哪裡都有種被冷箭穿心的感覺,這種自以為是的正義,讓公司的氣氛變得十分奇怪,只不過或許礙於她的威脅,流言倒沒有再傳進總裁的樓層了,她也樂得耳根清淨。

  橫豎上班一樣有錢賺,還不用浪費力氣與人交際,正符合她懶人的原則。

  然而,都把紀揚鈺的名聲破壞至此,她卻還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這就讓夏芸芸無法忍受了。

  因此這天,趁著裴盛遠和丁琴去開會,潘卓又支開了陳秘書,紀揚鈺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時,夏芸芸特地尋釁而來。

  正埋首于工作的紀揚鈺,突然見到夏芸芸,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表面上卻仍是疏淡有禮地道:「夏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總裁去開會了……」

  「我不是找他,我找你。」她精緻的臉上滿是哀怨,彷佛受了什麼委屈似的。

  「我們有什麼事好說的?」紀揚鈺故意裝傻。

  聽到她四兩撥千斤,夏芸芸的眼神閃過一抹淩厲的光芒,但瞬間又消失不見,轉為哀傷。「我問你,你不是答應我離開裴盛遠嗎,為什麼現在還出現在他身邊?」

  「我一直都待在皇家瓷器沒有走,是他回來了,不是我出現。」紀揚鈺又打了一招太極,把問題推了回去。

  其實她說的也沒錯,她當初答應夏芸芸的,是逼裴盛遠回英國,她也讓他回去了,但她並沒有承諾要離開工作崗位,否則,她一個弱女子,又帶著小丞丞,要怎麼生活?

  「你……你欺負我中文沒有你好,你玩這種文字遊戲,能證明你的無辜嗎?」

  夏芸芸的眼眶突然紅了起來,接著豆大的眼淚直落,開始泣訴,「盛遠在英國開刀,從頭到尾都是我陪著他;他失憶後,也是我鼓勵他,他才能東山再起,回來臺灣奪回他總裁的位置。我們兩個交往了那麼多年,共同扶持,你……你怎麼能在這時候把他搶走,你不覺得對不起我嗎?」

  夏芸芸的說法與裴盛遠的說法相去不遠,但中間隱瞞的細節卻是天差地遠。

  紀揚鈺完全沒有被她的淚水打動,因為一個習慣用淚水解決事情的人,心機絕對不淺。

  「我哪裡對不起你呢?」她歎了口氣。「五年前,盛遠知道他若開刀可能會有失憶的後遺症,他為了不想忘記我,再加上成功率不高,所以不願接受手術。然而你用你父親高超的醫術,逼我離開他,讓他願意接受治療。好吧,為了他的健康,我答應你逼走他,我們一分離就是五年,還不夠嗎?」接著話鋒一轉,變得犀利。

  「你在英國與他朝夕相處,也成功與他交往了,是你自己無法將他留在身邊,難道這也要怪我?我並不虧欠你什麼。」

  「但你隱瞞了孩子的事!」夏芸芸哭得更用力了,還跺起腳來。「你怎麼會有孩子?那是盛遠的孩子,對吧?你怎麼可以生下他?」

  她的最後一個問題,令紀揚鈺火氣都上來了。「沒錯,那是盛遠的孩子,我也是在他離開之後才知道自己懷孕了,不生下他難道要打掉嗎?而且他回來之後,我並沒有告訴他孩子的事,他仍然愛上我了,而且不計較我有孩子,這麼難得的男人,我為什麼不好好把握?這一次,我不會再受你威脅了!」

  聽到裴盛遠對這一切仍不知情,一個計策在夏芸芸的心中漸漸成形,只是這個撒手鐧,非到必要她是不願意使出來的。

  話都說到這個分上了,紀揚鈺見夏芸芸仍是哭得悲慘,臉都漲紅了,和之前那種唯美的哭法截然不同,便沒好氣地道:「夏小姐,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不用再演戲了,我這個人習慣就事論事,不會被你的淚水打動的。」

  「你不會,可是有人會。」哭泣之中的夏芸芸,居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接著伸出右手,往自己的左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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