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貧妻出頭天 | 上頁 下頁
四十


  「本宮說,這世上沒有本宮要不到的東西!」

  「那就讓我當第一個吧。」他壓根沒將公主的怒氣看在眼裡,反而一臉的瀟灑得意。

  蕭水青無奈之餘,只能被他半強迫的上了馬車離開,看著他臉上自信的笑,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發覺,自己竟然連假裝回他一笑都做不來。

  他自在的模樣,彷佛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又或者發生的任何事都與他毫不相干。這一輩子,他始終堅信這世上沒有跨不過去的難關,只是這次他招惹的不是一般人,而是與他同樣趾高氣揚的公主。

  公主肯定不會善罷干休。

  只是縱使預料到有禍端到來又如何?告訴了梁紫陽,向來自傲的他也只會一笑置之。

  她靜靜的看著他的笑容,突然之間眼眶濕了,模糊了視線……

  ***

  屋外秋風陣陣,蕭水青恬靜的坐在屋內,一針一線仔細的繡著要給夫君的冬衣,梁紫陽則坐在一旁研究著桌上的棋盤。

  他酷愛下棋,有時她也會跟他下個幾局,但今日她卻說要趕在冬天來臨前替他縫製好冬衣,他的衣服很多,壓根不缺這一件,但是她堅持,他也不勉強,索性自己一個人玩了起來。

  看著他孩子氣的模樣,她微微一笑,柔聲問道:「夫君今日好興致,沒與人有約嗎?」

  「有,但懶得出去。」梁紫陽分心的回答,「應酬多了,也頗厭煩。」

  「聽聽這話。」蕭水青柔聲的說,「出自夫君口中,還真是難得!」

  他輕掃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

  她的笑容微隱。

  「介意公主的事吧?」他拿了顆黑子放在棋盤上,瞄了她一眼,「還真虧你遇上了這事還能心如古井,竟也不哭不鬧,甚至連找我問聲緣由都沒有,要不是知你的心都在我身上,我還真懷疑你是個沒有情緒的瓷娃娃。」

  蕭水青在心中歎了口氣,她不是沒有情緒,只是無法逾矩,但既然夫君起了頭,她便順著話問:「公主的事,夫君有什麼打算?」

  「我不想娶她,她能奈我何?」他擺明瞭將公主的事甩到了腦後,「你也無須費心思量,她與咱們平靜的生活無關,我們成親之時,我便說了咱們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我的心,你懂的。」

  她當然懂,不論他說這句話到底真心與否,他向來是她的天與地,只是一句承諾,她便能堅守著,至死方休!

  此時房門被推開,一名婢女拿著託盤走了進來。

  梁紫陽忍不住皺起了鼻子,「遠遠便聞到這怪藥味!」

  「夫君不喜,我到外頭去……」

  「別傻了。」他伸手拉住要往外走的她,嘴巴雖說藥難聞,但還是接手婢女的工作,拿起藥碗,舀了一匙,輕吹了吹,「我討厭這藥味,所以你可得快點把病養好,不再吃藥,知道嗎?」

  她淺淺一笑,柔聲應道:「是。」

  他細心的一口一口喂著她,關心疼寵全寫在他的眼裡與輕柔的動作裡。

  ***

  一大清早,原本以為死心的公主竟然帶了大批人馬來到梁府門前。

  梁紫陽聽到下人的通報,眉頭不由皺了起來,「這公主還不死心,怎麼總是陰魂不散?」

  相較於他的煩躁,蕭水青倒是平靜多了,一針一線的縫著冬衣,這幾日,她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在做這針線活兒。

  「公主是千金之軀,眾人寵愛,自然無法輕言放手。」一直到這個時候,她還是一臉恬靜,「更何況,誰教你一開始要去招惹了人家?」

  梁紫陽輕挑了下眉,「娘子,這話說得不公平,是她纏上了我!」

  蕭水青輕輕一歎,「你明明懂得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但你卻總是任意妄為,公主一事,若你一開始行為恭敬、不露鋒芒,她未必會注意到你,不就沒這些事了?」

  「怎麼?」他睨了她一眼,「怪我嗎?」

  「不怪。」她放下手中的針線,低聲說道,「我只怪我自己,明明是夫君的娘子,愛你、敬你,卻偏偏管不住你……」

  想起這些年的日子,好似一場夢,她曾有許多事、許多話想對他說,但他總是沒有太多時間陪她,她多想與他像對平凡夫妻一般日夜相隨,但他卻更愛外頭的花花世界。

  每每看他離去,她總用禮教束縛自己,要自己將跟隨他身側的渴望壓下,但心底卻始終纏繞著濃烈的悲哀,不曾隨著光陰消散,反而越積越深。

  「你的狂妄、你的才氣……」她幽幽的回視著他,「是福是禍,時至今日,我心中卻沒了答案。」

  她的話令梁紫陽皺起眉頭,「你生氣了?」

  此生,他還以為不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動怒,只會默默的守在一旁,無怨無尤的陪著他,可是現在她的神情,卻沒來由的令他心驚。

  蕭水青沒有回答,只是轉頭看著窗外。

  天陰得黑沉沉的,大有壓頂之勢,要下雪了嗎?

  今日公主帶來大批人馬圍住了宅第,看來是堅持要她讓出自己的位置。

  她的手輕撫而過放在桌上的冬衣,原想最後還能給夫君留下些東西,看來成了奢望……

  「我出去見公主。」她收回自己的手,靜靜的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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