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貧妻出頭天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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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對我講話不客氣時。」蕭水青立刻回嘴,「你為什麼不說那也是娘的罪過?」 「你怎能如此刁蠻無禮?難道仗著我的寵愛,你便能如此隨便,連我的話都聽不進耳裡了嗎?」 她瞪大了眼,他的指責聽在耳裡,讓她的心沒來由的一陣刺痛,「我沒有不聽,我有不對,你可以教訓我,但我若沒有錯,就算是你,我也不允許你指責我!」 「水青,我現在不是要跟你論斷誰是誰非,單憑你現在目無尊上,就得先過來向娘親道歉!」 「不要、不要!」她氣得朝他嚷道,她的心酸澀,眼眶濕熱,可儘管再想哭,但依然堅持不讓眼淚掉下來,「我沒有錯!我不道歉。」 梁紫陽聞言,心不由一冷,「難道真如娘親所言,家門不幸,才娶了你這般目不識丁、不知進退的刁蠻千金……」 蕭水青的臉一下子慘白,一股難堪從心頭湧上,一直以來她便對自己配不上樑紫陽的事情耿耿於懷,只是他口口聲聲不介意,讓她也滿心以為他的愛真能讓他對她多有包容,但今日他的話卻狠狠傷了她。 「你要罵人也可以罵些我聽不懂的,為什麼要說我聽得懂的?!」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沒錯!我就是刁蠻、差勁、不受教,你是大才子,大不了休了我,再去娶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 「你胡言亂語什麼?」 「我就知道我這輩子跟你們這些儒生犯沖,我真是傻了才會嫁給你!」她什麼都不想再聽,轉身沖了出去。 從宮裡送梁紫陽回府的馬車還停在外頭,她不顧阻止,逕自跳上馬車,自己拉起韁繩,策馬狂奔。 她離去的決絕神情令梁紫陽心驚,莫名的不安襲來,掌心的胎記開始發熱。 被這番爭吵嚇壞了的小虎子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都是我不好!」小虎子哭號著,「誰教我要拿那個包子一都是我不好、都怪我、都怪我!」 梁紫陽的心一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虎子大哭著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我拿了包子想問夫子可不可以去祭拜娘親,結果廚娘就說我偷東西,我以為會因為一個包子被趕出去,師娘著急才會跟老夫人大聲說話。」小虎子抽抽噎噎,「都是我的錯!一切全都該怪我!」 梁紫陽低頭看著母親,無言的要一個解釋。 「我從未說過要把小虎子趕出去。」梁夫人不由有些氣弱,她是生氣蕭水青不敬的態度,故意要與她唱反調,並不會真的如此狠絕,將小虎子趕走,「只是小虎子偷東西在先,不論理由是什麼,都該施以薄懲。水青不分青紅皂白,也有理虧之處。」 梁紫陽苦惱的看著娘親,他自然明白娘親做事有分寸,但這未必是水青可以理解的。方才沒將事情搞清楚便指責了妻子一頓,想起她悲愴的目光,使他的心狠狠一震。 「嬤嬤。」他極有魄力的交代身旁的下人,「照顧娘親。」 「是。」劉嬤嬤立刻上前扶住了梁夫人。 梁紫陽大步往外走,急著要去把人給追回來。 可是還未出大門,門外的小廝就急忙跑了進來,「大人!夫人方才不顧攔阻,獨自駕著馬車走了,可是小的才剛松了馬轡,這可是會出事的。」 他頓時面如死灰,還未來得及回神,門口便傳來更大的喧鬧聲——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夫人墜馬了!」 聞言,掌心傳來的椎心刺骨的疼痛瞬間攫住了他,再也顧不得要保持沉著穩重,他大步沖了出去。 *** 夜深了,只有房裡的蠟燭閃著微弱的光亮,梁紫陽已經連續好幾個晚上沒有闔眼了,原本神采奕奕的雙眼佈滿紅絲,憔悴的面容看來蒼老許多。 蕭水青自墜馬後便一直昏迷不醒,皇上一得知消息,立刻派御醫前來診治,但全都束手無策,甚至還直言她若再昏迷下去,可能就此長眠不起。 外頭傳來腳步聲,沒人說話,也沒人來傳報,門被推開來,腳步聲到他身後停住,他眼角餘光瞄到身旁守著的下人跪了下來。 他失神的抬頭一看,竟然是趙念安和莫初凡。 「大哥、三弟……」 他站起身,卻一陣頭暈目眩。 趙念安連忙伸手扶住他,「男子漢大丈夫,你這像什麼樣子?」 嘴裡雖在斥責,但是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明白梁紫陽對蕭水青用情至深,這次的意外偏偏又是因他而起,對他而言,更是難以承受的打擊。 「二哥,今日我一接到消息,便快馬加鞭先趕回來。」莫初凡看著躺在床上的蕭水青,「二嫂……沒有絲毫好轉嗎?」 梁紫陽蒼白著臉,搖著頭。 蕭水青發生意外之後,他無法像小虎子一般號啕大哭,宣洩悲痛情緒,但他的悲哀不斷在心裡加深,淌著血淚,痛得幾乎要撕裂他一般。 「全是我的錯——」他迷惘而失神的喃喃自語,「若她真有萬一,我如何對得起她?」 「夠了!」趙念安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心不亂,才能入定,不喪信念,自有佳音,這是你勸朕的,記得嗎?」 梁紫陽淒涼的臉上顯出一種異樣的神情,「不喪信念,自有佳音……不喪信念,自有佳音……」 這話像是沉雷打進了梁紫陽的心,他驀然往外走了出去。 若人間找不到解決之道,他只能寄望於蒼天了。 趙念安一驚,一使眼色,和莫初凡跟了出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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