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菜鳥皇后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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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個月,還是第二個月?師元兒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到慕韜天了。 她承認,她是在賭氣,她就是覺得不舒服,所似好幾次溜出宮外都沒有到兩人時常約定的地點,但沒想到偶爾幾次她故意假裝經過那個地方,居然再也沒看到他了。 那傢伙完、全、沒、來、找、她!他知道她是誰、在哪裡做事,可她卻從沒見過他找來。 即使後宮他一個男人不便進來,但她去膳房、去織造局、去酒醋局,甚至還主動攬下其他工作往後宮外走去,也從來沒有再遇過他。 她只知道他是太子底下的一名要員,其餘一概不知,難道要她沖進東宮,再順便舉面牌子畫上他老兄的長相,敲鑼打鼓地找人? 明明是他的錯,要嘛也是他來找她才對,偏偏她等了幾十天,那個人就像是消失了,完完全全沒了音訊。仔細想想,她掏心掏肺的幫他,卻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職位,說不定他的心裡根本不把她當成一回事,所以才會利用完了就丟,不是嗎? 越是往這方面想,師元兒越是心酸,她要自己狠下心來,一輩子別再想、別再理會那個人,無奈腦子總是不受控制,偶爾仍會浮現起那人的身影。 看來這相思病,害得不輕啊…… 不過依那人的表現,恐怕他根本不會重視她的情意,相思又如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到如今她當然不敢再抱任何希望。 此際又是一朝日出,她懶洋洋地如往常般打掃庭院後就沒事情做了,平素這時她早就拿著做好的小錢囊偷溜到宮外換錢,然而自從那天之後,她卻沒了這興致,連日來的煩心,使得連她最喜歡的賺錢工作都引不起她的興趣——反正那王八蛋幫她加了俸祿,多少已能補貼一點。 這或許是截至目前為止,他唯一幫過她的一件事了。 於是她就這麼懶洋洋地混到中午。這時通傳管事命令的小太監突然來了冷宮,要她們這些無事的小宮女全到奉天殿幫忙,因為北方狼族突然派出大批使者朝貢,皇上龍心大悅,欲于晚上宴請外賓。 要是換成以前,師元兒必然不情不願,因為做這種自身工作外的事,薪俸也不會增加,不過現在她可是一千一百個願意,因為讓自己忙碌一點,腦子才不會一直胡思亂想。 換上了入宮的衣服,將髮辮梳成規定的樣子,她便和一群宮女一起到了奉天殿。夜晚,宴席開始,宮女依序接待賓客、上菜、侍酒等。待賓客一一入座,絲竹聲起,景象一片熱鬧。 通常在宮裡,要能直接接觸到重要賓客,還得資深的宮女才有資格,至於師元兒這種半生不熟、少有接待經驗的,自然只能在殿外幫忙。 夜漸漸深了,這一場夜宴似乎賓主盡歡,師元兒和其他宮女們在殿外站成一列恭送賓客,她正心想著這麼累,等會兒回冷宮後應該可以睡得很熟時,想不到才抬起頭,映入眼簾的臉龐卻教她為之一震。 是他?!當她的目光鎖定慕韜天時,他像是有所感應般,也往她這個方向看了過來。一時之間,驚訝、慍怒、依戀、難過等各種情緒在她心中交錯,忍不住便出口喚了一聲,「喂!你……」 但她才剛出聲,圍在慕韜天身邊的侍衛們馬上齊看過來,她知道他看到她了,也等著他說些什麼,但他卻面無表情,仿佛在看一個不認識的人一樣。 師元兒不由得往前踏了一步,兩名侍衛反應很快地沖過來,粗魯地用長槍的柄擋住她,將她帶到一邊去。 這麼重要的場合,當然不容許一個宮女破壞。師元兒想著,掙扎了一下,急忙向侍衛解釋道:「我向他說句話就好,要不……要不讓他過來……」 「你是什麼身分?竟敢如此僭越?」侍衛們完全不憐香惜玉,只想趕快擋住她,別讓宴席在最後出了紕漏。 這下師元兒只能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慕韜天,詛料他仍是那副冷淡的樣子,見她陷入此種境地,竟連眉毛也沒皺一下,就這麼漠然地別過頭,繼續往外行去,甚至還和其他賓客有說有笑,仿佛她的出現就像踩到顆石頭般不痛不癢。 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空了,讓師元兒頓時感到一種空虛的恐慌。她方才看清楚了,慕韜天身上的衣服不是一般官員穿得起的,而他站在百官之中,那種高貴的氣勢居然壓過了所有人,足見他的職位遠比她猜測的大得多。 可他從頭到尾都沒告訴她,他究竟是誰,所以從前與她交好,真的都只是在利用她、耍著她玩,現在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就可以丟一邊了? 戲弄一個小宮女,這麼有趣嗎? 堅強的師元兒第一次覺得自己難過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不是因為侍衛抓得她手疼,而是因為自己的心擺錯了地方,被人狠狠地摔碎了。 她不再掙扎,乖乖尥隨著侍衛走遠,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懲罰,都不重要了。 然而,與她的悲涼相對映的另一端,一群歡欣的賓客中,慕韜天正以太子之尊送客,沒有人看到他袖中緊握的拳頭,沒有人知道,他強顏歡笑下的痛苦無奈。 *** 她知道了他就是太子嗎? 由方才宴席時的熱鬧,直到獨處時的清冷,夜越來越深,慕韜天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他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師元兒,想不到最後仍是無法避免地傷害了她。 整整個把月的時間,他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及鞏固勢力所努力,所以逼自己將兒女情長扔在一旁,心想反正宮女一入宮就永遠是皇宮的人,她會一直在冷宮裡待著,直到他有能力保護她,有能力……光明正大的愛她。 然而他並沒有預料到她會被選來侍宴,更想不到她竟膽大包天的想喚住他,為了保護她,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當作不認識她,視而不見她的一舉一動,因為他不想在這種場合下,讓她知道他就是太子。而且那些對他太子之位虎視眈眈的人,若知道他心中有一個這麼重視的女子,肯定隨時有可能會對她下手。 他還沒有完全準備好,還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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