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菜鳥皇后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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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老弟」在一轉眼全變成了「老兄」,師元兒忍不住噗哧一笑,結果被慕韜天不著痕跡地橫了一眼,以示警告。 陸老大只能苦笑,「其實不只京城的漁獲運送量短缺,只要是往北的貨物,無一不漫天喊價的。這個中原因老兄你往窗外碼頭一看,便可稍見分曉。」 眾人遂往窗外看去,但見河岸天清氣爽,河道上船隻三三兩兩,只有些遊舫什麼的,碼頭處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幾隻雀鳥,爭著吃棧道上散落的榖米。 師元兒聽到他們聊天的內容,也拉長了脖子往窗外一看,「咦?以前都是滿滿卸貨的船呀,現在怎麼只剩幾條渡船呢?連河道上航行的船隻都這麼少,這是怎麼回事?」 「船舫交錯,掩碧波;財貨聚積,蔽棧道。書上皆稱京城貨暢其流,我雖對漕運不熟,也知京城碼頭不該是現在這樣。」慕韜天沉著臉道。他雖然從小深居皇宮中,但平時閱讀大臣們的疏議文章等,也知京城不可能如此冷清。 陸老大見他看出了門道,順著他的話訴苦道:「老兄說的是。近來京城許多商品價格飆漲,可不只這鱖魚難買,因為羅剎教在江都至山陽間的航道攔船,要求支付大筆過河費,若船家不從,則之後的航程便會因不明原因而毀船掉貨等,因此船家大多只能付錢了事,或者根本就不載了,如此一來,北方物價自然隨之上漲。」 「當地官府不管這件事嗎?」慕韜天無法理解,這麼大的動靜官府不可能不知道,除非他父皇養了一群廢物。 「該怎麼說呢?羅剎教做事雖囂張,卻也十分機警,官府根本抓不到他們的把柄,所有毀損的船隻東家都弄不清楚自己是如何被攻擊的,總不能誣指羅剎教,官府自然也沒轍。」陸老大自己也是受害者,說得義憤填膺又無可奈何。「可是大夥兒明明都是得罪他們之後便立即出事,卻是敢怒不敢言。」 掌櫃也聽得滿腹怒火,搭腔道:「就不知官府是真查不到,還是受到壓力才查不到,哼!」 這句話令慕韜天陷入思索,所以羅剎教背後的勢力,是連官府都敬畏不已的嗎? 「因一派一教而導致民生痛苦,物價上漲朝廷卻不聞不理,確是執政者有愧于百姓……這件事,我不會置之不理。」他暗自下了決心,非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還百姓公道不可。 陸老大與掌櫃面面相覷,雖不明白這太子的手下怎麼敢有這麼大的口氣,不過他堅決的氣魄倒是很有說服力,令兩人莫名地相信他或許真能辦得到,不由得連連道謝。 直到慕韜天當下與陸老大約好等會親自到碼頭的船行看看,大夥才真正相信他這事是要管到底了,便分別告辭前去安排。 等他們離去後,慕韜天這才有餘裕去注意身旁一直沉默著的師元兒。 只不過當他頭一轉,目光觸及那整個頭都快埋到飯碗裡的丫頭時,一股荒謬的笑意便油然而生。 她的反應總是和一般閨閣女子不同,有人吃飯會吃到彷佛連碗都要吞下去的模樣嗎? 「有這麼好吃?」他真是開了眼界,從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如此不拘小節,至少那些郡主小姐、表姊表妹,面對他可是端莊得很,哪像這丫頭,吃到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當然,我這輩子第一次在東市的酒樓吃東西啊!果然有錢人吃的東西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這鱖魚就是酥了一點,甜了一點。」她在說話的同時,雙頰仍鼓鼓的,還很好心地往他碗裡夾菜。「你也吃呀,再不吃,等會兒都被我吃完了。」 瞧她那模樣和小豬有什麼兩樣?這會即便鎮定如慕韜天,也克制不住真的笑了出來,他這才發現近十道菜幾乎被她掃去一半,而自己碗中的菜肴早已被她盛填得尖了起來,厲害的是她還能在這尖端上再添一片鱖魚肉而不倒下來。 「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留點形象行嗎?我雖不敢自稱擲果潘安,倒從沒有女子會在我面前如此恣意大吃。」他啼笑皆非地望著面前菜肴都快與眼齊高的碗,心想連服侍他的太監都沒這麼勤快。 「就算你是太子,這一頓,我也要這麼大吃特吃。」她大言不慚地道。 「哦?怎麼說?我以為宮女在太子面前該更拘謹?」 「那是因為太子是眾宮女的理想夫婿啊。」 她才讚美太子一句,沉著如慕韜天心裡便不免有些飄飄然,但下一句又立刻將他擊落地面。 「不過不用想也知道,太子見慣國色天香,眼睛肯定長在頭頂上,哪裡看得上我們這些論姿色沒姿色、論家世沒家世的小小宮女呢?與其作那種不切實際的夢,我倒寧可大吃一頓來得實在。」說完,她雙目滴溜溜地望了眼無言以對的他——正確的說,是瞄了眼他面前的碗。「你怎麼不吃啊?」 「我……沒什麼食欲。」被她這麼一說,還能有食欲的人應該是異類。 「那我就不客氣嘍。我可是把肥美的部位都夾到你碗裡了呢。」在他略顯訝異的表情下,她直接將他的碗移到自己面前來,繼續埋頭苦吃。堆得這麼高的菜,移動過程中連湯汁都沒灑出一滴,她這方面的天分當真不容小覷。 慕韜天還能說些什麼呢?這丫頭直言對太子的青睞不抱期待,居然讓他的心情有些不舒服起來……但他又何需在意?他不過是在街上捉了個偷溜出宮的小宮女,讓這小宮女撿了個大便宜,吃一頓豐盛的午膳罷了,他究竟為什麼會被她的話影響心情? 想了想,他只能告訴自己,他的修養仍然不足啊…… 京城的漕運船行幾乎都圍繞在碼頭旁,如此不僅上下貨方便,船出了什麼問題也能當場解決。 陸老大的船行是碼頭邊最大的一間,以前找不著工的人,只要在陸老大的貨船抵達碼頭時來碰碰運氣,大多能掙到一份臨時的搬運工作。可現在因為河道被攔,船隻銳減,閑在船行邊的壯漢們只能坐著等待工作機會,做最多的事大概就只是揮揮蒼蠅、打打蚊子。 不過當陸老大領著慕韜天和師元兒來到船行時,看到的卻不是眾人閒散的光景,一群人全圍著船行門口,裡頭鬧烘烘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陸老大見狀,連忙排開看熱鬧的人,大馬金刀地走進去,大喝了一聲,「吵什麼?全造反了?」 只見船行裡偌大的空間,除了一邊放了幾艘待修的船隻,其他地方全站滿了人,眾人圍成一圈,中間空出來的地方站著幾名灰衣黑褲的人,其中一名光頭的灰衣人一手抓著一個年輕人,還把他的手扭成詭異的角度,與現場義憤填膺的船行工人對峙著。 「你想幹什麼?為什麼抓著我們的兄弟?」陸老大察覺這一片混亂的原因,不由得大怒。 「老大,你終於回來了!」一個面貌尖嘴猴腮的屬下鑽到他身邊,氣到話都快說不清。 「這群人是羅刹教的,他們說什麼要我們贖船回去,否則就要教訓我們……你說,這有什麼道理?」這名報訊的弟兄書讀下多,一段話說得沒頭沒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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