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風光 > 醋夫 | 上頁 下頁
二十六


  「事情就要從這個說起了……」她由胸前拎出一條項煉,煉墜赫然是一枚半舊不新的一分美金硬幣。

  過了一晚,屈衍衡不僅被裘暖嘲笑得臉上無光,甚至被弟弟在電話裡狠狠刮了一頓。

  他終於知道小珍珠這麼喜歡嚴軍是為什麼了。她從小父母離異,造成她十分依戀母親,學生時代和母親到美國旅遊時,恰巧遇上了走唱的嚴軍,她母親十分欣賞嚴軍的歌聲,於是為了討好母親,她便把身上唯一的錢——一分美金——給了他。

  直到嚴軍出道,江母也默默的支持他,甚至在病榻上,還是聽著嚴軍的專輯過世的。

  所以江允甯把對母親的思念寄託在嚴軍的歌上,難怪她說他的歌可以令她得到心靈上的滿足。

  而他這個傻蛋,居然去吃這種醋!

  這一次他徹底地反省自己的醋勁是否真的太過火,害小珍珠氣得都哭了,連她主動來求和,他都可以讓她失望離去。

  可是他真的太重視她,也太在乎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了。裘暖聽了他們吵架的原因,哈哈大笑完還不忘糗他說,或許就因為她的表現一直都是溫溫柔柔,一副以他為天的樣子,讓他自尊心過度膨脹,所以突然把注意力分一點給其他男人,他就受不了了。

  當時他還想反駁,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或許真是如此。

  好吧,他是個豬頭。

  過了一晚,她也應該冷靜下來了吧?摸摸鼻子走到她房門前,他輕輕地敲了敲門。

  「小珍珠?」沒人應門,他又硬著頭皮敲了敲。「你不出聲,我就直接進去了喔?」

  還是沒回應,他橫了心一轉門把,發現她竟未鎖門,於是他當然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

  然而,才一進門,他便發現不對勁了。

  房間一如她在時那麼乾淨,但似乎少了點東西。

  他試探性地打開衣櫃、打開抽屜,甚至連盥洗室的門都打開了,結果她的東西一件不剩,甚至連她留在房內的淡雅香氣都像要消失殆盡。

  她留給他的,只有一室空寂,還有屈家的鑰匙,甚至連一聲再見都沒跟他說,就這麼不見了。

  屈衍衡突然惶恐起來。

  該死!該死!該死!她是什麼時候走的?他給了她一天的時間,是希望她能冷靜下來聽他的解釋,而不是給她機會離開他!

  握緊了拳頭,忍下由內心深處湧起的空虛害怕,他一個轉身沖到廚房,找到正在做菜的母親。

  「媽!允寧她去哪兒了?」母親一整天都在家裡,應該有看見她。

  「她?她不是回去你那小窩了嗎?今天早上還和我道別呢!唉,我瞧允寧她那麼乖,一定是你欺負人家,她才要走的吧?難得有個管得住你的好女孩,你就好好哄哄她,別再鬧脾氣了……」

  「媽,我知道。」根本聽不下母親的一大串教訓,他拿了車鑰匙就飛也似地飆向自己的大樓公寓。

  匆匆按下指紋,慌亂之餘,密碼還輸錯了兩次,好不容易打開大門,他馬上飆進去,在所有房間裡轉了一圈。

  還是沒有。

  挫敗地坐在沙發上,他拚命按著自己的太陽穴。小珍珠究竟還能去哪裡呢?除了屈家,還有這棟公寓,她應該不可能再回到鄉下了,因為很有可能她一回去就再也出不來。

  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他極力平復內心的波濤,開始拿起電話,一個一個打給公司裡任何認識她的人。

  但僅僅撥完部門裡的四人組,就再也撥不出任何電話,他很悲慘的發現,他對她的去向竟無從捉摸,連她有什麼好朋友或江介天以外的親戚,他通通不知道。

  柔順的她,第一次做出這種抗議的行為,讓他手足無措,他真的後侮為什麼先前不控制自己的脾氣,她住進屈家已是惶恐不安,也向他坦白過她的想法,可是他還胡亂吃醋,難怪她要離開。

  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他不禁想著,如果事情再來一次,他不會這麼衝動的,而且他一定會好好瞭解她的一切,不讓她再有機會消失無蹤。

  不知在無人的客廳裡坐了多久,他連燈都沒打亮,直到滿室昏暗射進了一絲朝陽,才抬起佈滿胡渣的俊臉,滿是血絲的雙眼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顧不得是一大清早,他撥了通電話,吵醒火氣正旺的弟弟,三言兩語結束通話之後,他發現了某個關鍵,某個可能會讓小珍珠原諒他的關鍵。

  於是精神來了,他一反先前的疲憊,走進書房裡,對著電腦開始敲打起來……

  縣立博愛醫院。

  病房裡,江允甯小心看顧著江介天,這一次,叔叔是真的生病了。

  離開屈家以後,她悲慘地發現自己竟無處可去,由於不想面對屈衍衡,更不可能回到他的公寓,只好隻身在路上亂晃。

  她的擔心果然沒錯,她實在太依賴他了,以至於只是一個小小的吵架,居然就走投無路,何況她不可能回頭去找他。

  此時心裡不禁懷念起家鄉的單純美好,雖然對於回鄉這件事她已產生了畏懼,但叔叔一家算是她唯一的親人了,她還是相當關心。

  因此她試探性地撥了電話回江家,卻從堂弟那裡知道叔叔腎結石開刀的消息,讓她也顧不了那麼多,把所有年假和特休全請了,車票一買就直飆回鄉,這也是她現在坐在醫院的原因。

  江震和一干弟妹需要上學,正好無事一身輕的她便和嬸嬸輪班照顧醫院裡的江介天。

  「叔叔,傷口還疼嗎?」先前叔叔疼得受不了,她才叫護士進來在點滴裡加了些麻醉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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