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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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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姝姝在長生殿是寂寞的。 畢竟,她也沒有經過什麼大風大浪的。所以,日子原來也可以平靜得近乎無聊。 姚姝姝倚在軟楊上,苦苦地淺笑著。 除了見過皇太后,這宮中的是非,她倒是沒有太大的興趣。至於皇上,不知是不是血緣的關係,她對皇上有著淺淺的近乎對家人的好感,更何況,皇上對她可是很好。 這日,她吩咐人烹茶,備好了糕點。 寂靜的長生殿,多了些談話聲。 「宮裡的生活,喜歡嗎?」赫連複親切的問著,同時啜飲著杯中上等的白毫烏龍。 姚姝姝淺笑,「沒什麼好不好的。」 她說的是實話,宮中的生活無煩惱、無壓力……說真的,她成天無所事事,不是發呆,就是做白日夢,偶爾讀讀無聊的書,如「女箴」、「女戒」之類的,翻了幾頁她就猛打呵欠。 偶爾她會倚著窗櫺作夢……以為蔚青會突然出現在窗外、會奇跡似的來看她;然後她會義無反顧,而他也不計前嫌,兩人回到美好的儷人山,過著安適而恬靜的生活…… 但是,怎麼可能? 於是,這種癡心妄想成為一種隱藏的哀傷,從劇烈的痛,到自己調適接納它,逐斷變成一種心病。 奇怪的,她依舊不哭,眼中沒有任何的淚水;縱使她是多麼想要好好地哭上一場。 她訝異自己能夠承受的悲傷竟然這樣多…… 經過了姚門的滅門血案、度過了和蔚青甜蜜卻沒有未來的絕望愛情……她竟都沒有哭泣。 可她的心,卻開始出現問題。 她不愛四處晃、不多話、不愛認識新的朋友,就連身邊親近的女官,她也不知道其名。 這是刻意的! 後宮的人都說被找回宮中的姝姝公主得到了失心瘋,經常眼神渙散、神智不清楚的…… 關於這些傳言,她都知道,也不想理會。 只有赫連複,像是知悉什麼似的,願意包容她莫名的哀傷。有時他來長生殿坐坐,只有那時她才願意開口說說話。 也只有那時候,她的眼裡才會稍稍有神采。 「皇妹想聽故事嗎?」赫連複笑道。 赫連姝姝搖頭,不明其意。 「皇宮裡的故事很多,不想聽幾個有趣的嗎?今日,朕恰好有了興趣。」赫連複笑誘道。 「說吧。」她點點頭,淺笑。 「拿這長生殿來說,也有個悲慘的故事。」 「長生殿有什麼故事?」她聞言,忍不住地問。 「可聽說過這長生殿不吉利?就不知道皇妹究竟堅持著什麼,竟想要住在這裡。」赫連複饒富興味的看她一眼。 「不懂。」她搖頭,眼底有著迷惘。 「這長生殿是當年吾族進攻京城時,放火燒的宮殿裡毀損最不嚴重的一座。現在皇妹住的長生殿,雖然經過整修,但與當年相差不遠。」 聞言,赫連姝姝手裡拿著的蓮花糕瞬間掉落,碎了一地…… 她盯著赫連複,不解他想要說什麼。 「傳說,這長生殿裡頭住了一位不受寵愛的皇子:又傳說,他是當年的皇妃與宮中的大臣私通生下的孽子。」說到這裡,赫連複停頓一下,抬頭看她一眼,神色若有所思。 「皇、皇兄……」有股鬱悶的情緒很快地湧上赫連姝姝的胸口,心頭像是有千萬根細針紮進心底般的痛苦。 「據說這皇子不受寵愛,連宮裡的太監、奶娘都欺侮他;從小吃得不好,長得也瘦弱。直到那場大火,傳說只有他幸運地逃出皇宮,成了蔚族唯一的活口,又聽說當年小皇子從宮裡取走的唯一寶物,是一塊雕著青龍的玉——」赫連複緊攫住赫連姝姝的視線,冷靜地問:「皇妹,當年的小皇子,如今算一算也二十有餘了,你認識的,是嗎?」 赫連姝姝慌亂地站起身,弄翻了椅子,惶恐地退後。 她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無聲的沉默罩住兩人,她好詫異也好害怕。 看赫連複的認真眼神,赫連姝姝確定,他的確是知道了些什麼;但是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呢? 「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有故事,皇妹。」久久,赫連複的一句話打破了寂靜的尷尬。「你不願意說?」 「皇兄……為什麼知道?」她只能虛弱地說出這幾個字。 「我結交善於蔔算之人。」赫連複解釋,依舊淺笑。 「那些傳說的故事,當真?」 「傳說有真有假,愛聽的人就相信了,不聽的人一個字也不信。」他的話中有所保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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