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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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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她再支撐不住,渾身虛軟的坐倒床榻,拼了命不讓眼淚流下,可到最後還是忍不住掩面痛哭。「為什麼?為什麼?你難道真非逼死我不可……」哭到哀痛處,她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待她稍稍轉醒,發現自己竟彼他緊緊的抱在懷裡,她一哽咽,接著再度痛哭失聲。 「祥毓……」他把頭埋在她頸間,語氣已不復之前的冷厲,甚至有著淡淡的哀傷。「祥毓……」 「走開……」 他卻更加擁緊她。「你一向寬宏大量,為何對感情、對我就如此嚴苛?說不想逼你,半點也不想,可你……是你把我逼至絕境啊!」他痛苦地道。「我對你的心從沒變過,為什麼你要因為一點誤會就拒絕相信我?我……如果沒有了你,我……祥毓,真正狠心的人不是我,是你呀!」 她搖頭哭道:「不!你才狠心!我不想見你,你硬是逼著我出面;我想永遠離開你,你又拿皇上來壓迫我;現在我什麼都沒有,只有額爾真,你也要從我身邊把他奪走!」她哭叫著,幾近崩潰。 她輸了,徹徹底底輸了,為什麼她就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她一馬? 「你不是沒有選擇!祥毓,只要你願意,我們三個人可以一起過幸福的生活。如果你害怕會出現第二、第三個楚約,我可以發誓,同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祥毓,你就別再折磨我了。」他啞聲道。 她只是不斷地搖頭垂淚。「如果……如果我們從不相識,該有多好……」 玉瑾聽了這句話,心全涼了,他都已拿出最後的王牌,仍無法將她挽回,甚至讓她後悔? 這是報應嗎?錯過了當真再也尋不回?從前他一直以為.找不回的只有時間,可如今卻連她也……這教他情何以堪!或許,他們倆真已走到了盡頭。 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麼?還能不收手嗎?真要等她恨入骨髓,他才會死心嗎? 「我明白了,我不再逼你。」 他的態度突然大幅轉變,讓祥毓一時忘了流淚,怔怔地望著他,不明所以。 「皇上那邊,我提出的是正式的請求,此刻已無法追回,你若真想出家,就去吧!我不會阻止額爾真去看你。」他淡淡地道,面容沉靜,仿佛一切都看破了。「只是當你落髮的那一天……」他一頓,接著不再言語。 「……什麼?」 他深深地望著她,忽然在她唇上熱切一吻,久久不捨得放,直到她掙開了他。 祥毓紅著臉轉過身,不知是因惱怒還是嬌羞,總之是不再看他。「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沒什麼。」他淡笑。這最後一吻,他已足夠了。「你歇息吧,我不打擾了。」說完,他留戀的再望她一眼,轉身推開房門走出去。 祥毓茫然的望著他遠走,心裡頭忽然湧上不知如何形容的,淡淡的情緒…… 那天玉瑾不清不楚的態度著實迷惑了祥毓,這兩天她的心情一直處於搖擺狀態,於是始終定不下心決意落髮。 她厭惡自己竟如此容易受他的話所影響,幾次拿起了剪子想鉸發,但一想到他尚未說完的話,手又不爭氣的垂了下來。閃著銀光的剪子就擱在梳粧檯上,她已不知多少次望著它,卻怎麼也伸不出手去拿。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這樣下去了!皇上的旨意不知何時會下,倘若她再不儘快做個了斷,一切都要來不及了。 正苦惱之際,一名宮女忽然來報,「格格,榮王府送來一張帖子。」 她微訝,接過來打開一瞧,竟是那個名叫楚約的漢人女子所寫,她用語雖然恭謹,但看得出似有急事,想邀她出來一敘。 她會有什麼急事想見她? 其實她心裡頭赴約的意願並不大,不過跟她見上一面也無妨。 她收妥帖子向宮女道:「你傳我話,未時三刻,千秋亭見。」 結果楚約極早就到了,仿佛早一刻見到她早一刻好。 祥毓聽聞此事,也就提早赴約。 當她來到亭子見著楚約,楚約臉上明顯松了口氣的表情讓她百思不解。 「民女見過二格格。」本來她是不抱任何期望的,沒想到這位二格格肯不計身份答應她的邀約,使她感激莫名。 祥毓淡應一聲,坐了下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民女先向二格格請罪,憑民女的身份,本來不該……」 「得。」祥毓打斷她的話。「這事兒不談,說說你的來意吧。」 「是。」她很快地道:「民女斗膽請問二格格一句,那天咱們三人在這兒談過一回,您和大貝勒後來是否又說了些什麼?」 「怎麼?」她不承認也不否認,沒有任何表情。 楚約怕繼續問下去會惹她氣怒,忙道:「因為大貝勒這幾日很不對勁,不管是珍藏的古玩、豢養的駿馬……凡是他身邊有點價值的東西,他全都一件不留的分送出去;朝廷的事、一些生活中瑣碎的雜事,平日擺著懶得管的,這會兒全都一件件處理得井井有條,這簡直就像……」驚覺自己差點說出什麼,她霎時住口,「總之,他這些不尋常的舉動讓民女深感不安。」 她話中之意,祥毓不會聽不出來,但她並沒有任何反應,只有一張冷凝的嬌顏看起來蒼白了些許。 可她自己明白,桌子底下擺在膝上的雙手不住顫抖,緊握得有多麼用力,尖尖的指甲幾乎要陷入肉裡。 她總算明白了他那夜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待她一落髮,他也不活了!他竟是如此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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