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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此刻只剩他倆單獨在一起,她皺緊眉頭,雖說來者是客,將他撇下自己一走了之著實失禮,但,她沒忘記自己曾經撂下話,說永不見他。

  幾番掙扎,她還是丟不開身為端王府二格格的教養。

  祥毓慢吞吞的轉過身來,輕聲啟口,「玉瑾貝勒。」還是不看他一眼。

  他沒有回應,不知在等什麼,她又皺了下眉,道:「這次前來,不知有何要事?」

  他依然一聲不吭,傲慢得幾近無禮,祥毓心下有氣,也閉起嘴不說一句,霎時整個廳堂中彌漫詭異的沉靜氣息。

  他到底想幹嘛?她都已經先開口了,如果他不想理她,大可以離開,何必浪費兩人的時間,在這裡相看兩厭?

  多年不見,他的心思是越來越難捉摸了。

  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她歎了口氣,抬起眼來正視他。

  「你總算正眼瞧我了。」他開口道。

  祥毓心中一震。他……這是怎麼啦?竟然用這麼溫和的語氣同她說話。 上回吵翻的時候,他不是很嚴厲地說她髒,毫不知恥,怎麼才沒過幾天,整個態度就截然不同了?

  「你……你還好吧?」不會是腦子燒壞了吧?

  他低笑,站起身朝她走過來。

  祥毓強忍住逃跑的衝動,逼著自己定在原地,但雙眼終究還是怯懦地躲了開去,不與他對視。

  玉瑾又笑了。

  他在她跟前站定,細細地打量起她。他從沒好好地看過她,婚前,他的心思只在祥瑞身上;婚後,他更是刻意避不見面,結婚近兩年,兩人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

  小小的瓜子臉,彎而細的柳眉,濃密卷翹的睫毛隨著她眨眼的動作就像小扇子似的,白而軟嫩的臉頰,下方一點紅潤誘人的櫻唇……

  她其實生得相當不錯,倘若不是過往的因素,她的長相、溫雅的氣質都非常對他的胃口,更別提那副教他思念至今的香軟身子……

  想到這兒他就懊悔,新婚之夜他只應付了事,沒有好好品嘗,不然他早就可以享受到那銷魂蝕骨的滋味了。

  他忍不住伸出手,觸碰那細緻的臉蛋,臂膀一彎,像是把她攬在懷中似的,在她耳畔低喃:「我很好,好得很。」

  她低低抽了口氣,頭一偏脫離他的撫摸,連著倒退三步。

  「玉瑾貝勒,請你自重。」她面容整肅,神情隱隱不悅。「你來究竟為了什麼事?」

  見她疏離的舉動,玉瑾收回手,臉色微微一沉。「我來道歉,為我上回不當的言行。」他這話說得乾脆爽快。

  祥毓一呆。他竟然向她道歉?又是一樁從前的他絕不會做的事,他真的是那個玉瑾嗎?她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然而傷口仍在,他一句道歉就想抹滅一切嗎?

  「我知道了。」知道,不代表接受。

  他的笑容裡多了一股自信。「還有一事。」

  「請說。」

  「我希望能重新開始。」

  祥毓腦子裡一陣暈眩,她隨即定了定神。「你所謂的重新開始……指的是什麼?」

  「當然是指我和你,我們兩人重新開始。」

  不再單單只是身體上的吸引,自上回大吵過後,他發現在她的內心竟有一種不同於她柔弱外表的堅強意志,不知為何,這一點深深地撼動了他,讓他所有的思緒都圍著她打轉,心像是被千縷萬縷細絲緊緊纏繞。

  他並不想刻意記著她的,他見過無數公主、格格,從沒有一個能在他腦海裡停留三天,但這些天往往在不經意間,她的面容總會倏然躍入腦海,生動誘人得讓他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這樣的感覺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從前所在意的一切突然間變得那麼微不足道,他曾經為了那些理由而失去她,如今想要她的念頭卻遠遠超過了一切。

  幾番思量,他終於決定,他要定她了!不管她是不是厭惡他、排斥他,他都希望自己能再一次地擁有她,即使明知這比之前要困難百倍。

  但他不會放棄!

  祥毓聽了,只是冷淡地道:「心領了,不過沒那必要,我想我們還是保持現狀得好。」並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這就是你的回答?」他直勾勾地望著她。「你有你的想法,我不勉強,但我也有我的做法,只有這件事,不達目的,我誓不罷休。」

  他眼裡的執著讓祥毓打了個冷顫。

  「你等著。」

  接下來他又說了什麼,祥毓已記不得了,就連他什麼時候離開,她都不知道,只有那句堅定的「你等著」,一直在她腦海裡盤旋不去。

  第五章

  玉謹前腳才剛踏進大門,還沒來得及歇歇腳喘口氣,就被請到大廳去。

  榮王爺和榮福晉端坐在廳上,兩人的表情同樣的嚴峻肅穆,氣氛沉重得連下人都不由自主的遠遠避開。

  玉瑾心裡有數,神情自若地大步走進大廳。

  「阿瑪,額娘。」

  榮王爺首先開口:「這一下午你上哪兒去了?」

  玉瑾不避諱,直言道:「端王府。」

  「端王府?」榮王爺眉毛豎了起來。「你忘了他們帶給咱們的恥辱了嗎?還上那兒做什麼?」

  「沒什麼,前一陣子對祥毓格格有許多失禮之處,孩兒前去賠個禮。」他輕描淡寫地道。

  榮王爺表情更顯不悅。「賠什麼禮?那個敗德的女人,同她打交道只會污蔑了咱們的名聲,我告訴你,今後不許你再上端王府!」

  「阿瑪。」玉瑾望著他,神色堅定。 「孩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知道?不,你不知道。」他的音量漸漸大了起來。「你若知道,就不會忘了當初她是為什麼被咱們給休掉的!阿瑪這裡可一直記得牢牢的!」他指著自己的腦袋。「端郡王教女不嚴,先是大格格,接著又出了個二格格,她們帶給你的種種恥辱,你難道都忘了嗎?」

  他皺眉。「怎能忘?孩兒一直都記得。」大格格為了明春貝勒寧毀婚約,而她,是因為紅杏出牆,甚至不惜為那個姦夫生下孽種,但這麼久了,那個姦夫始終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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