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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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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魄,你要明白,她這些天並不是完全沒有起色的。」只不過是繼續沉睡,沒有醒來的跡象而已,並未失去蘇醒的希望。 「那又怎樣!」聶魄冷冷的。有起色又怎樣,她依然沒有醒。在他而言,她一天沒醒就表示一天不好,有沒有起色都一樣。 「那又怎樣?!」都九公被冒犯似的說,這小子,虧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使得她沒有立刻死去,居然那麼說! 「我要聽實話。」聶魄沒有心情理他的自尊問題。 「實話?」他有心理準備嗎?實話往往最是傷人。 「是。」他只聽實話。 「好吧……」都九公摸摸鼻子,無奈地準備將實言相告,「她,恐怕真的時日無多……」可惜了,這麼美的一個女子,這麼年輕的女子!唉,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你不是說她有起色?」聶魄的話中隱隱透著一股寒氣,令都九公忍不住抖了卞。 「是,我是說過。但是,你要知道,有起色代表她在東西到來之前不會加速死亡,可不代表她的毒就真的解了。」醫術上的事,他哪裡有他懂! 沒法子了嗎?一定要逼他與嵇言冷對決嗎? 「她還有多少時間?」 「五天,」都九公伸出骨瘦如柴的一手,在聶魄跟前晃了晃,「只有五天,五天內如果她沒有得到解藥的話,結果就不用我說了。」惟一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希望他承受得起。 「五天嗎?」他與她,難道竟只有五天的時間可以相守? 「如果你想要她活命,就必須拿到南海墨于黑靈珠,否則……」意思很明白,他相信聶魄應該知道。 「必須?」 「對,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了?」他相信他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很難辦到而已,「你好好考慮,世上惟一能救她的就是這個東西。」 「我明白……」所以才感到非常的無力與矛盾。 「你是不是因為嵇言冷?」都九公看得出來他愁眉苦臉的原因是為了什麼,的確很難,一個是生平惟一至交好友,另一個是今生惟一的心上人,這樣的抉擇,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決斷吧?但是,不能決斷也得決斷,是要看她死還是要背叛朋友,就看誰在他心中占的位置更為重要了。 「你知道?」老傢伙,他居然知道?!聶魄微眯著眼,露出陰冷的氣息。世上知道他與嵇言冷關係的人是有,知道嵇言冷就是冷衍的人也有,但不表示連「救鬼不救人」都九公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何況,冷衍與遊春的婚事不久之前才決定的,沒道理傳得那麼快!冷衍並非江湖中人,游春更加不是! 「你不用管我怎麼得到的消息,總之,要麼她死,要麼嵇言冷的未婚妻死,你看著辦吧……」話說到這個分上,也無需多說了,「就這樣,我還有重要的事,你決定了再來找我……」 「九公……」聶魄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情?」他的時間也很寶貴,晚了可要少賺好多銀子。 「沒有別的辦法?」他,好難選! 「目前為止,是的……」不然他老早就拿出本事來救醒她了,哪裡需要他痛苦。但,他神醫的招牌可不是白得的,「另外的辦法我也會想,但說不得在什麼時候能研究得出來,你不希望在你心上人死後吧?!」 聶魄轉回去,不再言語,都九公聳聳肩,拉好藥箱的帶子,往下一個地方而去,在那裡,還有正要向閻王報到的人等著他去救呢! 都九公走了,他知道;小戀繼續睡著,他也知道。但,為什麼他覺得此刻的心情有些輕鬆了起來?是因為都九公臨走的一句話? 另外的辦法…… 那表示,也許在五天之內,他可以研製出類似于南海墨于黑靈珠般的藥材來救她?儘管渺茫,但總有了希望,九公才會那麼說的是不? 希望啊,他曾經以為隨著她的昏迷而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再也不會出現了。 但,他同時也知道,也許小戀等不到九公的藥,也許,他仍然要在她與嵇言冷之間做一個選擇。 迫不及待地,聶魄輕輕推開房門,來到辛小戀身邊。 她的容顏依舊美麗,並不因多日的昏睡而減少半分。 什麼時候,她能夠再次為他綻放這份美麗呢? 春寒料峭,尤其是夜晚,更是應該躲在被窩裡早早入睡。 伴著一盞孤燈,遊春卻是毫無睡意。 也難怪了,他們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春雨被困在淩霄莊外,然後,莫名其妙地,又被熱情好客的主人林逐霄硬是拖著住了下來。任誰都不會在這樣的情形下睡得安穩。然而,隔壁廂房內卻好似沒有絲毫動靜,難道嵇言冷那麼快就睡著了?他倒是一點顧忌都沒有。 遊春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發覺眼睛酸酸的,而天色亦是不早,也就打算睡下了。他都不著急不擔心了,她何必去操這份心。對於江湖,他自然是比她熟上幾倍不止。 然而,正準備吹熄燭火的遊春停止了動作,因為,此時不巧傳來一陣似有若無的淡淡的簫聲。很不巧地,她對音律完全沒有抵抗力。於是,遊春打開了房門,往那簫聲來處而去。 背靠著涼亭柱子的嵇言冷將手上的洞簫拿在手中把玩著,因為,他心頭有著疑問,而每回他有了心事,總愛在夜深人靜時分,吹上一首曲子,邊玩著洞簫,邊整理思緒。 近來,的確發生了不少事,讓他心頭擱不下。 首先,是他剛出門時碰到正打算將昏迷的遊春帶走的聶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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