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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早些?」

  「少爺以前都悶悶的,不笑的……」添福眨巴著眼睛看著上官靈羅,「小姐,你不笑的時候跟少爺以前比較像……」

  上官靈羅轉身。

  「哎呀小姐,你別走嘛,我說錯話了嗎?哎呀,我就知道我笨嘛……啊!」

  上官靈羅猛回頭,看到瓷碗的殘骸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黑乎乎的難看至極的藥又灑了一地。

  「添福!」嚴厲的聲音讓皺著眉的添福渾身僵硬,眼神怯怯地看向她的身後。在上官靈羅的後面,厲陣正板著一張臉看著添福。

  「三莊主……」添福膽怯地垂下頭,不敢去看厲陣。

  「你又打翻了!」厲陣冷聲道,「這已經是第幾次了?」這樣嚴厲的三叔,是上官靈羅以往不曾見過的。難道在孫家莊的下人面前,他都是這樣一副表情嗎?

  添福顫巍巍地伸出四個手指。

  「哼!」厲陣無奈地搖搖頭,歎息聲從他口中逸出來,「好了,再去盛過,我相信你一定還留了很多備用的!」是諷刺還是帶著寵愛,上官靈羅一時之間分不出來。

  添福如獲大赦地飛奔回廚房。

  「靈羅,你怎麼到這個地方來了?」厲陣面對上官靈羅時,又是呵呵的一張笑臉,慈藹得很。

  上官靈羅恭敬地道:「三叔!」

  「哎,靈羅,你是不是一個人很悶?」所以才來找添福丫頭,「三叔老是忙著自己的事都沒空陪你好好逛逛,還有你爹,他人影子都見不到,不曉得又在哪個地方忙個不停呢!」厲陣拍了拍上官靈羅的肩膀,「住得還習慣嗎?」

  「還好。」

  「延壽有沒有過來看你?」

  「嗯。」他說的是那個孫延壽嗎?看她?要一個病得時常躺在床上的人來看她?

  「哈哈……我就說,延壽這孩子終於開竅了……

  呵呵呵呵……」厲陣怪異地笑著,「延壽這孩子,從小體弱多病,身子骨很弱,但是他人好,心腸好,你和他會處得慣的。」

  「是,三叔。」

  「靈羅,你今年也該十八歲了吧?」

  上官靈羅看著他。

  「你看……那個……延壽這孩子……」厲陣突然很尷尬似的,「你看他,我是說延壽他,怎麼樣?」

  「他?」上官靈羅不理解厲陣這麼說的意思,「三叔是說……」難道他也知道孫延壽中了慢性毒的事?

  「哎,你知道,延壽雖然是在好人家,但是終究是一副病體,這個……他沒什麼機會去接近……呃……怎麼說呢……」厲陣以為難的口氣說道:「三叔希望,你以後能做個孫家人!」

  上官靈羅隨即明白了厲陣的意思,面上一紅。

  「啊,臉紅了,那你也不是對延壽沒意思的是不?呵呵,好好好……兩個小傢伙都——」

  他在說什麼呀?上官靈羅為厲陣口中的話而一怔,孫延壽?她?他們兩個?原來三叔是這般的心思。而她,卻在想著孫延壽的安危。

  「三叔?」

  「啊?」厲陣笑得開心。

  「不,沒什麼。」上官靈羅住了口,將想要告訴厲陣孫延壽中毒的念頭吞了下去。

  「啊,是不是害臊了?沒關係沒關係,來日方長,你們相處的時間可多了,慢慢來,是三叔太著急了……」

  上官靈羅扯了個笑容,心裡頭卻沒輕鬆起來。

  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她不急著去尋找那原因和結果,孫延壽的事,他自己也許早已有了思量,她這會兒所做的,說不好是多事了。

  她從不是個多事的人哪!

  孫延壽覺得自己或者有必要找上官明好好談談了,關於他和二嬸,關於他和靈羅,他們一家子之間的心結必須解開。

  終於在過了幾日後,他逮到了上官明沒有急匆匆離開莊的一個機會。

  「誰?」上官明冷硬硬的聲音從房內傳來。

  門打開了,迎來的是上官明半分嚴肅半分關切的眼神,「延壽,你今日起得挺早的。」略微有責備之意,孫延壽聽得出來。孫家莊內的人,大都將他當成易碎的瓷器,好像沒多少人相信他的身子已好了許多。

  「我想來看看二叔。」

  他的微笑誠懇和煦,沒有人能忍心責備這樣的人。

  上官明側身讓孫延壽進了屋,然後倒了杯溫水給他。

  「謝謝二叔。」

  上官明點點頭,回到案桌前。

  孫延壽看到上官明疊在桌上的幾本賬簿,知道今日上官明不出莊的原因。

  查看賬簿的上官明皺著眉瞧了會兒,抬眼見孫延壽捧著茶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知道今日這個侄子不會是單純來瞧瞧他這麼簡單。但是,他若不開口,他自然也不多問。

  於是,一個思索著賬冊上的字,一個盤算著心中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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