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焚夏 > 靈硯解連環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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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也是不錯,君硯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但,婚姻大事豈是他一人說了就算的:「此事,非同小可,小妹那邊倒也沒什麼。恐怕,你爹娘不會同意讓你胡來。」 「表哥認為我是胡來麼?」 「問題不在於我,而在於長輩們的意思。好,先不說長輩,你能確定連環姑娘與你有相同一般的心思嗎?」據他所知,連環似乎對他的印象不是很好,若要論她是否會有意於他,恐怕目前還很難說。況且,他並不知道連環究竟是誰,更加不清楚琴心做了什麼事! 路文頓時低了頭,他也擔心這個。他對連環算是一見傾心的,再見時,已有非她不娶之意。他為她,可以不顧長輩的責罰,不顧世人責駡,但她呢?是否會願意嫁於他?嫁於一個整日裡只會讀書作詩的書呆子。何況,現在他家已非往日可比,只能以落魄來形容。他們畢竟才見過二次面,她才知他的名,未知他的身世。兩人交談也不到十句…… 種種情況加起來,讓他人心情一落千丈。 「想過了麼?」他怎麼總在提醒別人,先是連環再來是他。 路文失魂地點頭。連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君三少,快要開始了,怎的還不過來?」 有人付賬的情況下,連環一口氣買了八個許願燈。小翠兩個,君硯兩個,她自己雙手各提兩個:「你自己一個,另一個代表我。」她對小翠說,「君三少呢,也是一個是自己,另一個是我。至於我麼,」她笑意盈然,「我這兒,一個是師兄,一個是師嫂,一個是老頭子,還有一個自然也是我。」 「小姐,那不是你有三個了?」 「啊?哦,我又忘了呢,嘻。那,你另一個就是小兔子,君三少手中那只是煩死人。」 君硯果愣地望著左右兩隻燈籠,不明白煩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又該替他(或她或它?)許什麼願呢?還沒動作,連環已先行放下了一隻燈。 「這個是師兄,希望能與師嫂白頭偕老,永不分離……這一隻,」她又放下一隻,「這只代表老頭子,希望他能吃盡天下美食,而不會被抓到。師嫂麼,自然與師兄的願望一樣。」待她手中只有一隻燈時,她卻愣住了,遲遲不肯放下去。 早已放完的小翠問道:「小姐,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麼?」連環怔了下。她的願望是什麼呢,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小時候,她的願望是不要每天一早被老頭從溫暖的被窩中挖起來去練功。後來,她的願望是能成為老頭子的衣缽傳人,可以治盡天下病痛,解盡天下奇毒,可惜,她的天資有限,不能達成這一願望。如今,她希望師兄師嫂能早日回來,解決這樁事情。但,她知道,自己要的,恐怕不止是這一點。而確切是什麼,她自己也模糊得很。那,她究竟是最希望什麼東西能成真呢?…… 不發一語地把許願燈放入水中,她撥了幾下,讓它順水而走。 君硯一直在看她放燈,聽她許願,眼中閃動著不可測的光芒。此刻,他來到她身旁:「你替我放,好麼?」 連環接過,放了一隻下去:「煩死人希望老頭子不要老忘了喂它吃飯。而這一隻……」連環轉過頭,想問君硯,卻呆愣住,臉也漸漸紅了起來…… 君硯的臉離她的,只差半寸,四目相對之下,她似被吸引住,動彈不得。待她回過神時,紅暈,早已佈滿全臉。 「你,」連環忙轉回頭,看那隨水而去的許願燈,不敢亂看,「你要許什麼願?」不止心中悸動萬分,心跳加速幾倍,連聲音也略有不穩。 「希望,」他出口的聲音也暗啞,「希望你能早日成為真正的連環。」他現下已經確定了他到底要達成什麼願望。出日的話,只是為了誆她,也誆了身後的他。他自個兒心裡知道,他要的就在眼前,無需再找尋了,也不用祈求上天。這一回,他要自己把握! 至於路文,他回頭望了一直以熱切目光追隨連環的表弟一眼,他麼,只有抱歉了。 離開君府麼,他的意思是?連環輕輕放下燈,心中泛起絲絲不舍。在君府住了這許多日,雖然有如關在籠中,偶爾出去也要用「溜」的。但,君老爺與夫人實在待她極好,小翠也處處關心她照顧她。而他,連環偷偷瞄他——眼,雖然老愛逗她,說起話來也話中有話。但是實際上他待她也不錯,他至少肯幫她,即使是看在師嫂的面子上。 在一旁不出聲的路文,只是癡癡地望著連環。他手中也提了個燈,卻不敢放下去。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要許什麼願,但是…… 君硯眼神複雜也不知在想什麼。 許願河旁人頭攢動,獨他們四人靜默著。 好一會兒,連環才拍拍手站了起來,見路文呆視她,道:「路公子,你為何還拿著燈不放。過了時間,許的願就不能成真了。」 她的提醒,終於把出了竅的路文的魂給拉了回來。他紅著臉,手忙腳亂地把燈放于水上,然而…… 「呀,怎麼回事?」他的燈遇到水,紙就糊開了。底座本可托水,但這只燈卻不知怎麼搞的,一忽兒功夫,就沉了下去。 路文傻了眼,覺得自己的心也隨著這燈沉了下去,好似再也浮不上來了。難道,他的願望真不能成真了麼? 正要說幾句安慰話的連環猛地住了步子。因為,她似乎聽到了似曾相識的聲音: 「小美人,小美人,本少爺在這兒呢!」 連環旋過身,呆了下。 對岸,一身白衫的秦寶正大叫大嚷地揮著手中摺扇,看他之意,好似隨時準備沖過來一般。他也差點沖了過來,事實上。只不過,在一腳將要踏入河中之前,讓人給拉了回去。 君硯沉了臉。真是不巧,避開他一回,卻避不了第二回。 連環也皺了眉:「是那人!」來的正巧,她有些手癢了,上回沒打成,這回倒可以讓他嘗嘗什麼叫「拳」味。見他繞著河岸而來,似想到他們這邊,連環露出與君硯一般無二的狐狸般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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