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焚夏 > 靈硯解連環 | 上頁 下頁 |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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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硯跨進門時,便見到君老爺背負雙手,以他雙腳來回測量堂內地板,君夫人頭昏昏地直在發愣。 為氣氛所染,他凝重地問:「爹,娘,出了什麼事情?」 君老爺聞聲,道:「硯兒,你總算回來了,」他停止了踱步,回椅落座,「回來就好了。唉,出大事了。」 「大事?是何大事?路家發生什麼事了?」 「路家的確發生了事。不過,現在不是這事,而是路文,你表弟他不見了。」 「表弟?」君現心中一驚,「他怎會不見了?」 君老爺道:「他是在咸陽城中不見了蹤影。唉,我還是先把路家的情況跟你說了吧。」他啜了口茶,繼續道:「路家有粒夜明珠,是傳家之寶,卻叫府尹知道了。所以使計誣陷你姑父,把他送入大牢。我與你娘此番快馬趕去,就是為了救他們。人是救出來了,卻是家財敗盡。你姑父姑母把路家惟一的血脈托我們照顧,盼他日後可以求得功名,重振門庭。所以,你表弟隨我們來了戊陽城。恰好今日是集市,他說要去逛逛,我派了王五跟著他。半個時辰前,王五回報說,路文他不見了……」 「爹,表弟也有十九歲了吧?」 「他比你小妹大二歲,是十九了。」君母答道,聲音沙啞,想必是哭過了。 君硯皺了眉,一個從沒出過遠門的富家子,也許會迷失在人海中。但,一個十九歲的富家子,若說被拐騙,應是不太可能。況且他還飽讀詩書,應該不會笨到那種程度。現在的可能是——他真的迷路了。 「爹,我會派人去找。但,表弟有何特徵?」 「特徵?」君老爺想了下,道:「大約與你大哥一般高,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穿著儒衫,上頭還有幾塊補釘。」 君硯越聽越覺奇怪。怎會聽來與連環在滿江樓救下的那一位這麼相似?不會這麼巧吧? 「爹,他穿的可是白色衣衫?」 「對……咦,你怎麼知道?」硯兒剛從集市回來——他跳了起來,欣喜而急切地說道:「硯兒,你是不是見過他了?」 「孩兒是曾見過一位書生,外表上與爹形容的一般無二。」至於是或不是,他也不能太快下定論,「孩兒立刻叫人去找。」 「好好。你快些去,多帶些人手。」 「嗯」 君視馬上疾步出了大堂。君老爺重重地坐了下去。但願君硯能馬上把路文給找回來。 「哎喲!」 揉著撞疼的鼻,已恢復成琴心模樣的連環抬頭,見是君硯,忙道:「發生什麼事了?」瞧他走路那個快呀,也不看看前方是否有人。 「你沒事吧?」瞧她吃痛的樣子,那一下子定然撞疼了她。見她搖頭,他撤下了沉重的臉色,道:「我的表弟來了,可又不見了。」 「表弟?誰?」還來了又丟了,他在說什麼呀,連環不解地問。 「是路文,記得嗎?」 「什麼?」連環忘了疼痛,雙手改而抓住君硯的衣衫,「你是說,與你小妹訂了親的那個路文?!你的表弟,『我』的表哥?!」不會這麼快吧? 君硯無奈地點了點頭。他不知道一句戲言竟會成真。當初只想逗逗眼前這位可愛的女子,如今卻應了驗。她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一種局面呀。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路文,就是你在滿江樓上救下的那個書生。」還真是有緣。 連環腦海中頓時浮現出書生有些鼻青臉腫的樣子:「不會吧?怎麼這麼巧?」她哭喪著臉。但也要感謝老天爺,當時她若以君琴心的身份救下她,她的麻煩可就不是普通的大了。她不立刻在君老爺與夫人面前被拆穿才怪。真是老天爺保佑啊。 阿彌陀佛! 但是,接下來的麻煩或許會更大:「你可不可以晚點找到他啊?」心下卻明白那是她做夢。 「別說傻話。」君硯安慰道,「或許事情沒那麼糟。現在,先別想那麼多。等我找到他,我們再詳談。你先回房吧,我須得走了。」留下一張苦瓜臉的連環匆匆離開了。 她佇立原地,呆呆望著君硯的背影,心中著急萬分。事情已經很明顯,君老爺果真去把那個什麼路文給接了回來。他的意思或者是想要她嫁給路文來沖喜,畢竟在她身上發生了那麼多事。但是…… 她轉念又想,如果真要她馬上嫁入路家,也不必大老遠地把他給接入君府啊。說不定,君老爺與夫人是希望未婚夫妻能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再行成親。那她或許又可多拖些時日。只不過,這回的路文可不會是君硯,她又得做回那個溫柔的君琴心了。 至於那個路文,在滿江樓上打量過他一回,全身上下散發著書卷味,弱弱的,似走幾步路都會發喘,哪裡像個男兒樣。況且連小小的拳頭都應付不了。唉,果真適合做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笨書生。 「小姐,你在想什麼?」臉上一忽兒喜一忽兒憂的,「莫非小姐救下的那位公子,真是表少爺?」 「大約錯不了。」連環有氣無力的。 「啊?」好巧哦。 「君三少是這麼說的——咦,」連環頓時來了勁,「他怎會不認識表弟。如此說來,那文弱書生不是路文?」 「小姐,奴婢看未必。路家表少爺從來未曾到過戊陽城,三少爺更沒去過路家,二人應該是沒見過面的。方才,三少爺認為那書生便是表少爺,一定是老爺給他看了表少爺的畫像,三少爺才認出他來的。」 「你說的也沒錯。」連環悠然歎了口氣,「以後還會一如以往的順利嗎?」 前景堪憂,實在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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