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焚夏 > 冬之妖嬈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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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夕炎冬驚了驚,難道鐘重遠即使知道了鐘莫予將與他一般不久人世,卻仍固執地要替他成親? 「表小姐,你是來喝喜酒的吧?」三言抬頭時,還略顯稚嫩的臉上,有著點點靦腆與羞澀。 夕炎冬搖頭,越過三言,黯然地朝前走。 成親? 他居然仍是要成親! 如果是這樣,那她還回來做什麼?! 昨夜,回到師傅那裡,師傅看出了她的變化,卻沒有多說,只是告訴她,她的任務,由秋去執行,無須她插手。是啊,她現下已無足夠的心來取鐘重遠的命了。只是,師傅離開前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怎麼也想不透:你可以「走」了……說「走」字時的師傅,神情稍微波動了一下,卻在瞬間歸於平靜,然後,飄然而去。走? 什麼是她可以「走」了? 「呀!」 正走著的她,撞到一物,她抬頭——「鐘……」她露出真切的笑。 也許,她心中是舍不下,才會不聽從理智的忠告,現身鐘府的吧。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回來。回來,面對的也許是他的死亡;也許是他的喜宴……而,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你回來了?!」鐘莫予激動不已地握住夕炎冬略微有些暖的手,失而復得般的笑在見到她的時候就始終掛在唇角,不曾離開。 夕炎冬微微笑,點了點頭,一雙光彩流動的眸也不眨地瞧著眼前的男子,感到心中的淡淡失落被填滿了。 鐘莫予伸手將她攬人懷,釋然吐出心中久壓的不安氣息:「你回來了!」說不清是怎樣讓他一直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那種感覺與初聽到自己只有五日的壽命時,有極致的效果,但,卻是滿心歡喜的。 夕炎冬靜靜依偎在他溫暖的胸懷,閉上眸子感受這不同尋常的味道,心境一下子波動了起來。 往常,她看待任何事物都以一種心態來對待,那就是無物,一切在她的眼中都是一樣,並沒有什麼區別;無論怎生樣貌的人在她眼裡,也是一般相。可是,現在看鐘莫予——她自他懷中抬首,瞧見的是他柔和的下巴以及寫滿深情的雙眸。 「怎麼了?」對上她的眼,鐘莫予愛憐地問。她的眼中有著不解,似乎被什麼東西困擾了。 夕炎冬搖頭,重新偎進他的懷,心頭有暖暖的液體流淌而過。 如果能這個樣子與他度過最後僅剩的時刻,那麼即使失去了他,她也有美好的回憶來讓以後沒有他的漫漫日子有了依託。 或者,她會追隨他上窮碧落下黃泉,然後,等著他再轉世? 不管怎樣的選擇,她都不會忘記他的,窮她一生也不忘——儘管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能活多久。「唉……」她滿足地歎息,現在想將來的事,似乎是太浪費了些,此刻她只想好好地在他懷中棲息。況且他離世的日子還有些時候,何必去想呢。 她絞著絹帕,心中忐忑萬分。從紅蓋頭底下可以瞧見他漸漸走近的腳步,仿佛走得很慢很慢,卻又像是快了些。哎,她的心撲通撲通跳地飛快,像是要跳出胸口了。 不知道,當他看到他自個挑的新娘子卻是她時,會是怎生的一副表情?怕是會嚇了一跳吧?當初,他以另有意中人為由退了這門親事,讓她交付於他的心落人萬丈深谷不說,還讓她在一於人面前抬不起頭來,這筆賬,無論如何他都是欠她的。要知道,她自那夜見了他一面之後,心中就再也放不下別的人了,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大喜之日的到來,只盼著與他做一對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侶。可是,就在她羞意怯怯地等待時,他居然上她家來退婚! 這道消息宛如晴天霹靂將她從幸福的頂端打落地獄! 有誰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保持良好的風度默默地接受被拋棄的現實?至少她不能! 於是,她親自上門興師問罪,然而得到的卻是他冷冰冰的對待,仿佛將她的到來視為自尋恥辱。 那樣過後,她發誓,今生一定要讓他後悔如此對待過他。 終於,在她還在苦思報復計劃之時,傳來了鐘家少爺要成親的消息—— 這消息又讓她心中悲痛,卻又讓她突地心生一計。 她用了爹爹的至交、刑部尚書大人的勢力,迫使那與鐘家結親的龍家,讓她頂替新娘子的位子,順利地與他拜了堂成了親。 如今,她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一同拜過天地祖宗的妻子,這個事實即使他再不甘願,也必須得接受! 蓋頭下,是葉心宛得意的笑臉。 三言懷著羞怯的心情慢慢走近坐於新床上的新娘——他的妻子。說羞怯,是不太妥當,然而他此刻的心情卻正是如此。 任誰頭一回當新郎官都會如此,更何況,他原本只是一名鐘家的下人,若不是老爺抬愛,認了他做乾兒子,並且迅速地為他辦了喜事,成了親,他這輩子或者都只是一名下人的命,哪裡還會成家立業。 為此,他將永遠感激老爺和少爺,並且希望此刻在他眼前的新婚娘子也能與他一般的,用今後的時間來好好報答老爺少爺。 三言帶著一點忐忑,慢慢靠近新娘。 在經過了漫長的、令人窒息的不安之後,他終於揭下她的紅中,她的面容清晰地出現他眼底。 他的面孔,也終人她眼。 「娘子!」他靦腆地喚。 她嬌羞而不安地抬頭—— 「你!」她震驚得幾乎要跳了起來! 怎麼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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