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楓橋 > 相公如草 | 上頁 下頁 |
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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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沒錢又不想讓人請,那你就留下來做打雜的。一個月我算你四兩工資,不過我們風堂館可沒有包吃包住,所以吃住得扣你二兩,所以你一個月賺二兩,剛好你做十個月就可以抵掉你這一頓飯錢。」夏靚綺逕自幫他決定。 「你說什麼?你要我做下人?」有沒有搞錯啊!這小女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可是隨便談一筆生意就可賺進上萬兩銀子的人,叫他做一個打雜的,太浪費他的才能了吧! 「沒錯,要你做下人算便宜了你,要不把你送官。」說得她挺慈悲的。 「送什麼官啊!我明明錢多到可以砸死人,幹嘛要留下來當打雜的?若你不信,你大可派人跟我回家拿銀兩,到時我還可以多付你二十兩當小費。」楊千苔真的是氣過頭了,不然怎會說出家裡的錢多到可以砸死人的話來。 驀地,他瞥見夏正兒腰際系著的錢袋,驚呼一聲。「原來我的錢袋是被你偷走的!」原來這是一家黑店,專門偷客人的錢財。 「胡說!這是我在來的路上撿到的,而且你怎能證明這是你的?」夏正兒閃避楊千苔伸過來的手,心想楊千苔該不會是狗急跳牆想亂認錢袋。 「這錢袋出自錦織坊,是用特有的織法織的,和我身上的衣服是一樣的,不信的話你可以比對看看;還有,裡頭有五十三兩又六文錢,你可以算算看我說的對不對?」 「這……」的確是他說的數目。 方才夏正兒因為高興撿到錢,所以早算過不下數十次。 夏靚綺看著弟弟的神色,大概已經猜到了。「正兒,真的是他說的數目嗎?」 「嗯,的確是五十三兩又六文錢!」除非楊千苔有聽聲辨錢的耳力,否則哪有人看到一隻布袋便能說得出袋中錢的數目。 「既然是就把錢還給他,免得他賴我們是偷兒。」夏靚綺說得義正辭嚴,但口氣仍夾雜著貶損之意。 瞧瞧她這模樣,居然沒有因為誤會他而感到一絲愧疚! 不過看著錢失而復得,楊千苔覺得這輩子他還沒感覺到錢是如此寶貴呢,至少他不用被冠上白吃白喝的罪名。 「吃一頓飯二十兩真夠貴的,難怪都沒什麼客人。」好好的吃頓飯卻受了一肚子的氣,楊千苔不免咕噥了幾句。 楊千苔無心的一句話踩中夏靚綺的痛處,因為風堂館的生意真的愈來愈差了。她沒給好臉色的說:「付完了錢就快走,下次要來的時候我還是很歡迎的,不過記得先檢查錢袋有沒有在身上。」 嘴上說歡迎,用詞卻很不客氣,這算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你這間黑店請我來,我還不要呢!」這次算是行驚無險,幸好尋回他的錢袋,否則他恐怕難脫身。 「你!要走就快滾!」 不用她趕,楊千苔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拉著穆潮序往外走,邊喃喃說道:「這算哪門子的待客之道……」 付完了錢,楊千苔和穆潮序走出風堂館的時候,接穆潮序的人就出現了,在穆潮序的千謝萬謝中與他拜別,然後楊千苔飛也似的跑去找差點害他變成風堂館「下人」的李管事算賬。 楊千苔一進楊字堂就指著李管事的鼻子道:「好哇李管事,你竟敢不認我是你的主子,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還是你不想幹了?」 李管事無辜的望向端坐在椅上的婦人,也就是說李管事不幫楊千苔解圍,完全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而使他不能解救自個兒主子的人便是在楊家更有地位的人──席玉娘。 「是我叫李管事這麼做的。」席玉娘懶洋洋的說著。 「娘!你怎麼會在這?」楊千苔頭一轉,似乎也很訝異,難怪李管事會有那個膽子,原來是娘指使的。 沒想到天底下有如此壞心的娘親,想讓自己的親生兒子陷入萬苦的深淵。若是他沒找到他的錢袋,那他不就要在風堂館裡當個打雜的。 想起來就覺得怪可怕的,幸好老天有眼,讓他的錢袋失而復得。 「有個整日遊手好閒的不肖子,我這個做娘的當然就得辛苦一點。」席玉娘神情好不哀怨。當然嘍,那是裝出來的。 雖然三個兒子近日來的作為令她很不滿,她卻也沒當面指責他們的不是,因為她知道他們是故意的,也害得她的媳婦夢多了一些阻礙。 今日終於有給他難看的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嘍! 「是嗎?我倒覺得娘比我還閑。」閑到整天只想著幫他們三兄弟找媳婦。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名堂,最近你們三兄弟的表現可真是讓咸陽城裡多了茶餘飯後閑嗑牙的話題,可真不簡單呐!」 「呵……是嗎?」可見他們的計畫有多成功。 「又不是在稱讚你,你有什麼好高興的?」席玉娘明白他在高興什麼,現在那些名媛千金一聽到楊家兄弟三人的名字,紛紛都打退堂鼓搖首拒絕,真是把她的面子給敗光了。 「反正我們被恥笑慣了,又不差這一樁。」比起被說成是遊手好閒的敗家子,他還比較在意自己的名字被人做文章。 尤其每當他在介紹自己的名字時,總在說到他的名字叫楊千苔,是千篇一律的千,苔還沒說出來時,對方就馬上接口道──我知道是苔蘚的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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