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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很抱歉,我沒有興趣。」他淡淡地拒絕。

  「沒興趣?!」探戈不可思議地反問,「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對超模這個頭銜不感興趣。難道你真的準備待在這裡當奶爸嗎?」

  閻寒臉色微沉,「他們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不是他們的奶爸。」他有些不悅地糾正,對「奶爸」這一稱呼很是介意。

  「可是你做的工作就是奶爸的工作啊。」探戈無辜地沖他眨眼睛,並滿懷期望地道,「我相信我一定能說服你加入我們公司,或許我可以找你的家人談談。」

  閻寒微微眯起眼,神情驟然變冷,「我不喜歡被人打攪,更不希望有人打攪我的家人。」

  「哇!閻先生,你好Man,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男人!」探戈揮舞著蓮花指,雙眼冒著泡泡。

  關節活動的聲音陡然響起,準備將不知死活的娘娘腔打飛出去。蘊蓄著強大力道的拳頭猛然被一隻纖柔的手輕輕握住,輕易制止了一場人肉沙包表演。

  閻寒緩慢地逼近探戈,一字一句地道:「我再說一次,我不喜歡有人打攪我的家人。」

  探戈望入他藍黑色的深眸裡,陡然打了個寒戰。他看不到什麼,卻感到莫名的恐懼。一定是見鬼了,要不為什麼會莫名地感到心寒?

  他望望左邊,又望望右邊,再瞧瞧後面,一臉神經兮兮。看來今天不利出門,為了避免天災人禍,還是待在家裡為好。

  他聳聳肩,打道回府。

  原本輕握著他拳頭的纖手緩緩鬆開。

  「還好嗎?」閻寒反手握住殷然冰冷的手,一手撫上她的臉頰。

  殷然輕搖頭,明白他為何驟然迸發殺氣。任何來路未明、意圖親近她的人,他都保持絕對的警惕和敵意。

  「別擔心,他不會來打攪你們。」

  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用這麼輕柔的語氣,說出最堅定的諾言。殷然的心暖暖的,酸酸的,她微微側首,躲開他溫柔的目光。

  微亂的髮絲垂落到額前,他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去,指尖在她的容顏上細膩地劃過。然後,他俯下臉去吻了一下她的紅唇。

  「回屋內去吧,小心著涼了。」他輕聲叮囑道,朝她溫柔地笑笑,才轉身上車。

  殷然倚在門邊,眼睛追隨著車子遠去的身影,一直到它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

  粗大的法國梧桐,路面上隨風飄舞的金黃色的梧桐落葉,一派安詳的秋日景象。看著這入畫的景觀,似乎會想起什麼……

  當閻寒送孩子們上學後買菜回來,便看見殷然坐在後花園的太陽傘下抬頭望天,神情飄忽,不知在想什麼。

  他走到她身畔,凝視著她優美的側臉。

  她的眼睛很深邃,很清澈,長著柔軟而濃密的眼睫毛,俏挺的鼻,溫軟的紅唇勾勒出漂亮的弧線。已退盡少女的稚氣,出落得越發嫵媚動人。

  陽光照在她臉上,捲曲有致的髮絲在她優美的五官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輪廓,美得極致。

  他感到一陣的昏眩,一如初見那般,心弦震盪。

  他轉身走進屋子,出來時手裡多了一條披肩和一盤水果沙拉,胳膊處還夾了一本書。他將水果沙拉和書本放置在桌面上,伸出手輕握她的雙手,撫摸她的臉頰,發現沒有先前冰冷。

  殷然緩緩側首,望著他,感受從他溫暖有力的大手傳來的熱氣,無語。這感覺似曾相識,是那種知道自己被保護得很好、被捧在手掌心呵護的感覺。

  他向來很民主,很尊重人,即使結婚後,在很多事情上,不論是生活瑣事,還是商業策略,他都喜歡徵詢她的意見。不是他沒主見沒原則,恰恰相反,他的遷就和民主更多地體現為對她的一種守護式的尊重和認可:呵護她,但同時賦予她許多權利,承認並助長她的能力。只有擁有溫情與堅毅的品性、具備一定魄力的男人才有如此能耐。

  閻寒將披肩放在她右邊的籐椅扶手上,輕聲吩咐道:「如果覺得冷就披上它,你在這裡看看書,我就在屋裡,有什麼事叫我。」

  口袋裡揣著殷然給的備忘錄,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著幾月幾日幾點要去的地點,要做的事。沒辦法,法國人幹什麼都要事先預約。

  他將衣服放入洗衣機,挑出需要乾洗的衣服,送到乾洗店。回來時他順路去了銀行,繳清賬單,結算支票本。

  一個小時後,他回到家,開始晾衣服、收拾房間、打掃衛生、擦拭家具,把孩子們的積木和玩具裝入規定的抽屜或箱子。

  忙碌的同時,他不忘朝窗口望,注意著後花園的殷然。

  三個小時後,他滿意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擦了擦額上的汗。

  看看天色,將近中午。他又馬不停蹄地削土豆,清洗蔬菜做沙拉,配置好牛排,準備午餐。

  等殷然吃過午餐後,他喂她吃藥,扶她上床休息。

  直到殷然入睡,他才離開。他的行李被搬入一樓的客房,所以他自然得睡客房。他躺在床上,毫無睡意,但這種無眠與四年來的難眠不同。

  隔壁是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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