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筏爾黧 > 無名指曲線 | 上頁 下頁 |
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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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香港,開始步入炎熱的夏季。 風鈴咖啡屋裡,情侶或摯友們正在淺啜咖啡,愉悅閒聊,享受著安謐祥和的氣氛。 咖啡屋的老闆叫風鈴,二十六歲,端莊美麗,性格溫和細膩,是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母性溫情的女子。此時,她正站在敞開式的料理台泡咖啡,系著粉色圍裙的身子纖細、窈窕。 將四杯咖啡放置在託盤上,她小心端起,走出廚房。 咖啡屋角落,有處高出一級階梯的平臺,鋪著一塊杏色地毯,擺上一組柔軟的沙發,是個談天說地的幽雅之地。不過這個清幽的角落並不招待客人,一直以來,都是幾個知己聚會的專用場所。自從曲線去了美國,風姿去了瑞士後,就只剩泰蜜絲在週末的時候來陪風鈴。 今天,四人終於齊聚一堂。 「準備在香港待多久?」泰蜜絲,與正義女神Themis同音,人如其名,職業是裁判官,鐵面無私,綽號大人,二十九歲,給人一種威儀、凜然而不可侵的感覺。與曲線的高貴深沉和脆弱不同,她理智、冷靜、內斂,雖美麗動人,卻散發出一種十分強韌的生命力。 曲線動了一下,戴在右手腕和左腳踝處的鐲子便流瀉出清脆悅耳的樂音。 「不走了。」優美的紅唇浮現一絲笑意,卻掩飾不了眼中的空洞。 今天,她身著一條黑色為底粉紅、大花為點綴的細肩帶連衣裙,纖細的腰身纏繞著一條黑色的絲綢帶,在左腰側略下的部位打成一個蝴蝶結,蝴蝶結的兩條絲帶垂落至膝蓋處。裙擺長及小腿,邊沿環繞著黑色的蕾絲花紋,腳下是一雙粉色的平底淑女鞋。如果她坐著不動,別人還真以為只是咖啡屋的娃娃裝飾。 「真的?!」風姿欣喜若狂,「布娃娃,我很久沒抱著你睡覺了。」 她曾經是飛車王,綽號老大。長相和風鈴一樣,性子卻南轅北轍,熱情似火,脾氣如風,來去匆匆,是個桀驁不馴的火爆美女,與柔美、雅致的風鈴全然迥異。曲線之前的粗魯和豪邁就是從她身上學來的。 風鈴嫣然淺笑,表達就含蓄多了。 曲線從包裡拿出三個精美的盒子,分別遞給她們,「這是我到各國尋找材料親自設計的首飾。」 活了二十六年,她的世界一直是封閉的,她幾乎沒有什麼朋友,除了身邊這三個知己。而異性,連走近她的機會都沒有。 風鈴拿到手的是一條珍珠項鍊。由名貴的塔希提島珍珠相連而成,珍珠白色稍帶玫瑰紅色,光澤柔和、晶瑩奪目,顆顆走盤。戴在明潤光潔的脖子上,將她溫婉嬌媚的氣質表露得淋漓盡致。 風姿的則是蛇形鏈子。鉑金蛇身,雙眼鑲嵌兩顆水滴形紅寶石,將神秘氣息、原始韻味和誘惑魅力完美地集於一身。箍在上臂,一條長而精緻的蛇蜿蜒而下!這樣的女子當然是野性十足、出挑出位,氣質火辣迷人。 送給泰蜜絲的是橄欖枝胸針。鉑金和藍紫色鑽石的完美結合,綻放出璀璨的光芒。搭配她脖子上的米色絲巾,自然滲透出一種雍容華貴。 每件首飾,只是計算材料費,已經是天價。 「這是我接觸到的最奢華的東西。」風鈴說。她的世界很少接觸奢華品,而且生性恬淡的她,也不喜歡貴重物品。但這串珍珠項鍊,她卻愛不釋手。 「你是唯一敢送這種厚禮給我的人。」以前有男人送她禮物,一定會被她痛扁一頓。久而久之,她惡名遠揚,連女生都不敢給她送東西。 「這是我唯一收下的貴重禮物。」泰蜜絲淺笑,從喜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非常喜歡這款橄欖枝胸針。紫色和藍紫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她的丈夫富可敵國,但她從不稀罕他的一分一毫,連結婚戒指,都被她拿來壓箱底。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一個出色的男人牽著一個六歲左右的女娃娃走進來,頎長的身軀揮散出尊貴和威儀。 曲線無意中望過去,猛然怔住了。 賽恩特·撒督,撒督醫院的掌門人。他怎麼會在這裡? 迷惑的同時,她發現泰蜜絲的神情完全變了,變得面無表情,對朝這邊走來的男人視而不見。 賽恩特放開手,女娃娃以一種跳躍似的步子走向泰蜜絲,雙頰紅撲撲的。 「媽咪!」小小的身子隨即撲入她柔軟的懷抱裡。冰顏瞬間融化,綻開笑靨,親親她粉嘟嘟的小臉蛋兒。 媽咪?!兩雙眼睛「刷」的一下轉向她。 「你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大的女兒?」風姿叫,大受刺激的模樣,「我們怎麼不知道?!」 未等泰蜜絲回答,賽恩特已經走了過來。他禮貌地對女士們露出淡淡的笑容,視線落在曲線身上時並無詫異。 風鈴站起身,讓出位置給他坐,然後轉身去準備咖啡。 「我突然有事,要離開香港。」他的聲音低沉,卻平淡,視線專注地落在泰蜜絲優美的側臉上。 泰蜜絲逗弄著懷中的娃娃,對坐下來的男人熟視無睹。 賽恩特笑了笑,對她的冷淡不以為然,「這次可能要離開一個星期,麻煩你照顧苑苑。」 泰蜜絲依然不理不睬。曲線靜靜地望著,風姿則忘了要怎樣反應。 他吻了吻女兒,把她的衣服拉平整了。他站起身,目光落至泰蜜絲身上,眼神複雜而有深意,「我走了。」 沒有意外,泰蜜絲無動於衷。他對曲線和風姿兩人頷首微笑,有禮地轉身離開,和捧著飲料點心的風鈴擦身而過。 三雙眼睛望著他離去,然後慢慢拉回目光,轉到了泰蜜絲身上。 「你什麼時候生了這麼大的孩子?!」風姿又問。 「不是我的孩子,是他前妻留下的孩子,我們長得很像。」 「這是他娶你的原因?」曲線問。 泰蜜絲點頭,神情平淡。雖然她是強悍無比、高高在上的法官,但這個婚姻卻是被迫的。就算被迫嫁了,但以她剛強的性子,也不會委曲求全,結婚以來,她從來沒把這個丈夫當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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