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筏爾黧 > 無名指曲線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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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心情不好,就會坐出租車去Tiffany,在那兒心情不會不好。」她逕自說著,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迷蒙的目光似乎在遙望一個不可及的夢幻世界。 派恩靜靜凝聽,沒再說話。 她天天面對著大堆的奇珍異寶,但身上沒有一件珠寶飾品。燈光閃過,他驀然看到平光鏡片下的悲傷,很深很遠。他內心一震,她的眼鏡只是用來掩飾她眼睛裡的情緒。他突然感覺,她雖然說話刻薄了一點、動作粗魯了一點、做人霸道了一點、心思古怪了一點、身子纖弱了一點,但給人的距離很遙遠。她的心並不代表她表面的一切。 曲線微微揚起下巴,眺望遠處的自由女神像。 「Tiffany的鑽戒舉世聞名,幾乎成為結婚戒指的代名詞。鑽石戒指作為定情信物,可以追溯到一千四百七十七年,奧地利的馬克西米連為了得到法國的瑪麗公主的愛,把象徵愛情的鑽戒輕輕地戴在瑪麗公主左手無名指時,瑪麗公主應允了。從此開創了贈送鑽戒訂婚的傳統。」 派恩微微笑了一下,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按基督教的習俗,鑽戒戴在無名指上,據說是因為神父用戒指順序輕觸新人左手的三隻手指,並說『奉聖父、聖子、聖靈之名』,最後正好落在無名指上。古埃及人相信,愛情之脈是通過左手無名指與心相連的。」 曲線側首,視線無意識地落在他修長有力卻空無一物的手指上,詫異道:「我沒想到你會知道這些。」 「我媽媽說的。」他的視線投過來,微微偏頭看著她。 曲線側過身,伸手去扶欄杆,望回海上的自由女神像。 「十六年前,Tiffany得到一塊『上帝之淚』,它是紅寶石中的極品,Tiffany公司交給玨絲卡夫人親自設計,『心光』因此誕生了。多國公主還曾為了它用領土交換,聽起來很誇張是嗎?」 她的笑容微微一凝,在他的視線中緩緩地消失了。 「最後,『心光』被玨絲卡夫人的丈夫競購到手,這事成為時尚界的佳話。玨絲卡夫人的容貌、氣質和才能都讓人不敢逼視,唯一可以蓋過『心光』光芒的人就是她。對我來說,走近玨絲卡夫人和『心光』就是圓夢。」 派恩靜靜凝聽,沉默不語,在朦朧的光線下眺望海面。冷冷的海風吹亂了前額的頭髮。 幾縷髮絲悄悄地蕩出了臉龐,曲線轉過頭,黑亮的雙眸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公路上正在疾馳亮銀色SUV。 冷寂蔓延,不知過了多久,派恩打破沉默。 「小時候,我媽媽最喜歡對我說,上帝準備製造一個『人』投放到她肚子裡。上帝捏了一個小面人的模型,放在爐子裡烤熟。沒想到第一鍋太生了,小人還是白的;上帝不滿意,又做了一個,結果時間過長,烤焦了;有了上兩次的經驗,上帝小心翼翼地烤出了第三個。結果這個不生不焦,正好。上帝滿意了,將這個小面人放在她肚子裡,於是我就出生了。她想要一個女兒,可是上帝說,為了給她製造一個孩子,浪費了兩個小面人,所以不肯答應。」 曲線微微一怔,然後恍然一笑,「你媽媽真有趣!」 他也笑了,普通的襯衣和牛仔褲展現出男性結實的身材,增添了幾許溫柔的性感。黑裡透紅的皮膚,顯示出一種男性所特有的美。 將自己的糗事告訴她,派恩的心情無比恍惚,甚至迷惑不解。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也許只是為了逗她開心,讓她暫時忘記不快。看著曲線綻開的笑靨,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將目光調開,不動聲色地望向海面。 「你多大?」她問,背靠欄杆,視線越過藍色的曼哈頓橋,望向遙遠處的帝國大廈。 「三十四。你呢?」 「二十六。」突然想到什麼,她又問,「你的專業是什麼?」 「工商管理和金融投資。」 「正好。」她自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報紙,遞給他,「索博爾金融集團正在招聘職員,你去試試吧。」 藍眸隨意掃過,他陡然怔住,望著上面的新聞頭條—— 狩獵者大規模敵意收購,EC巨頭束手無策將請出不敗神話? 藍眸微微眯起,腦海如電子屏幕般快速閃過有關資料。 羅曼,是網絡界的巨頭,他的集團已經成為全美規模最大、贏利最豐厚的電子商務公司。但近五年來,集團被競爭對手敵意收購名下公司的股份。狩獵者就像一隻潛伏在暗處的鯨魚,不斷吞食這片海洋的生物。 「怎麼呢?」曲線發現他的詫異,卻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回神,隨即搖頭,視線掃過整個版面,迅速找到目標。 索博爾金融集團,五十年後,最終成就了自身的輝煌。毫無疑問,從法律上,大當家沃倫·索博爾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但其淨身家仍然是個謎,因為公司的股權結構極其複雜。沒人知道他身家多少?曾媒體宣稱他可能是世界首富,但他否認了這種說法。事實上,他很少與新聞界交流。目前,他準備在CEO任內退休,只保留董事會主席身份。 「CEO?」他指著上面的字眼,詫異地望向她。 「當然不是。」曲線笑,指指下面道,「是索博爾集團在華爾街的投資銀行,這裡可是世界著名商學院MBA高材生的夢想,不過以你的能力,要做副行長的助理不難,我有認識的朋友在那裡工作,我可以幫你。」 進公司將近一個月,費爾坐在辦公室裡,要不和五湖四海的女友們聊電話,要不獨自打高爾夫球,要不跟懶蛇一樣躺著,眼神像標槍一般戳在牆壁的掛鐘上。 唯一慶倖的是,他還會記得來上班,還會用筆在文件上簽上自己的大名。 內線電話的指示燈亮了,傳來秘書的聲音。 「總裁先生,董事長在一線。」 費爾頓時從魂遊中驚醒過來,懶蛇似的身子立刻坐得筆直,他理理頭髮,拉挺領帶,才鎮定地按下鍵。 「爹地。」他大咧咧地朝電話屏幕上的中年人打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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