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飛帆 > 一寸相思 | 上頁 下頁 |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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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盼汐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白衣人胸前被長刀劃破的衣衫中,露出了肌膚。她大驚失色地叫了起來:「恩公可是受傷了?」 白衣人「哈哈」一笑,豪邁爽朗的氣魄表露無遺,「有勞小姐費心,在下只是被那賊子劃破了衣衫而已。」 顧盼汐依然不放心地看了他幾眼。月光和燈籠光下,白衣人光潔的肌膚呈現在她眼前。她臉上一紅——女子是不該這般盯著男子的肌膚看的。她趕忙垂下了頭。白衣人護在她身邊,身上男子特有的氣息竄進了她的鼻孔裡。顧盼汐臉上發燒,心頭亂跳,「顧盼汐,你這是怎麼了!」她在心中責備著自己的失態,深吸一口氣,矜持地抬頭向白衣人再次道謝。 白衣人輕輕搖了搖頭,「顧小姐,不必多禮。」聲音聽起來很溫暖。顧盼汐禁不住又打量了這溫文爾雅的俠客一眼。 在那寬闊的胸膛上,顧盼汐看到了一片胎記。在朦朧的光線下,儼然是一朵綻放的梅花。 梅花……顧盼汐心中一動。她把這朵梅花深深地描繪到了腦海裡。 顧士禮只是急怒攻心,加上受了山賊幾掌,昏眩了過去。經過青衫人的運氣活血,他幽幽醒轉過來。 「爹!」顧盼汐欣喜地叫了起來。 顧士禮眨了眨眼,混沌的眼睛漸漸清明了起來。看見喜出望外的女兒,他明白了過來:一切業已結束,他們脫險了。 顫顫悠悠地,他站起身來,向白衣人、青衫人、紫袍客深深地作了個揖,道:「多謝恩公相救!請受小老兒一拜!」 三人慌忙還禮。 白衣人說道:「顧學士忠心報國,吾等甚是佩服。今學士受奸人陷害,遠走異鄉,途中遇險,吾等來遲,讓學士小姐受驚了,還望見諒。」 「恩公,這小老兒可當不起!敢問三位恩公尊姓大名?改日小老兒定當上門拜謝!」 三個戴著大頭娃娃面具的俠客彼此望了一眼,紫袍客開口說道:「學士無須多禮,吾等只是山野匹夫,賤名不足掛齒。」 青衫人也拱手道:「請學士放心前行,前面不遠就是廣州城了,吾等定將暗中護衛,不會再有賊子無禮了。」 說完,三人再次相視一眼,身形一晃,忽然先後消失在夜色中。 青衫人和紫袍客都隱身而去。白衣人那罩著面具的臉孔向顧盼汐轉了過去,顧盼汐只覺得那雙溫和的眼睛裡有一種異樣的神情。可惜由於面具的緣故,她看不見他的臉。 沒由來地,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了些。被那一雙眼睛望著,竟然有了迷醉的感覺。 白衣人向她微一頷首,白衣飄飄,眨眼工夫,也不見了。 顧盼汐望著最後一絲白影隱去,心頭悵然若失,「梅花……」她朱唇輕啟,無聲地默念著。 「小姐,你身上不舒服嗎?」夏心望著她失神的模樣,有些奇怪。 「我很好……」顧盼汐有些拘謹地垂下了頭。 夏心細細打量著她家小姐。自小,她就服侍小姐了,可從來沒見過小姐這般模樣啊……小姐的臉兒紅紅的,即使是在昏暗的燈籠下,也看得一清二楚;眉間含羞,眼角帶笑,比平日還美上三分……驀地,她朦朧地明白了什麼,促狹地向顧盼汐一笑,「小姐,人家都走了,別看了……」 「胡說!小心我打你嘴巴。」顧盼汐壓低了嗓子,右手悄悄地在夏心手臂上掐了一下。 「哎喲!」夏心大叫了起來,「老爺,小姐……」 顧盼汐嚇了一跳,趕緊要捂住夏心的嘴巴。忽然,和顧盼汐同樣望著三位俠客遠去的身影的顧士禮用力拍了自己的後腦勺一下,「看我這記性!」他自怨自艾地說了一句。 「爹,怎麼了?」顧盼汐好奇地問。 「盼兒,爹曉得那三位恩公是何人了!」 「是何人?」顧盼汐湊了過去,秋水般的眼睛散發出歡快的光芒。 「是『大頭娃娃俠』!一定沒錯,看他們臉上那面具,我就應該知道了……」 「『大頭娃娃俠』?老爺,這名字奇怪得很咧!」快言快語的夏心搶先道出了顧盼汐心中的疑團。 「這『大頭娃娃俠』啊,可是嶺南一帶的傳奇俠客哦……」顧士禮把他聽聞的有關「大頭娃娃俠」的傳奇故事娓娓道來。聽著聽著,顧盼汐臉上流露出悠然神往的表情。 大頭娃娃俠……她牢牢地記住了這個為百姓請命的奇俠組織的名字,還有……那朵梅花。 廣州·藩漢雜居的西城裡—— 「旱鴨子,接招!」 話音未落,一把珠璣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向梅遐鋪天蓋地而來。恍惚中,梅遐匆忙揚起衣袖,潔白無瑕的長袖一卷,數十顆珠璣統統被他抄在了袖子裡。 「書呆子,你搞什麼鬼!」他惱火地向方才擲珠子的青衣秀才瞪了一眼,「這珠璣要多少錢你知道不知道!要是弄壞了或者弄丟了一顆……哼哼……」 「無所謂,反正給錢的人是你。」青衣秀才大大咧咧地攤開了手掌,「旱鴨子,銀票拿來!店家,這些珠璣我都要了!」 「喂!你別貪心不足蛇吞象好不好!」梅遐慌慌張張地說,「這裡的珠璣這麼多,足夠把你家白菜妹妹嫩嫩的脖子外加手腕和腳踝都武裝起來!」 「呵呵,某人大言不慚,說送小生娘子成親禮物,那小生可就不客氣了。」青衣秀才精緻的臉孔興奮得放了光,絲毫沒有替梅遐錢袋著想的念頭。 「唉……」梅遐無可奈何地歎著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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