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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第一眼見到安麒,徐縈差點沒有認出來,尤其是他還牽著一個褐發褐眼的外國女孩。安麒瘦了,卻也結實了不少。頭髮比過去短了一點,桀驁的發梢變得不明顯了。也許是因為瘦了的原因,他的臉龐特別的有立體感,身材也顯得分外的挺拔。

  徐縈興高采烈地向韋君豪介紹安麒:「君豪,這是我以前的暗戀對象。」

  安麒一聽這話,差點嚇了個半死。徐縈怎麼在自己的結婚喜筵上向丈夫介紹自己的暗戀對象呢?這樣的話,他的丈夫豈不是……

  他正想著,韋君豪友善地向他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韋君豪。」安麒發現,這個外貌並不十分出眾的男人有著一種令人折服的風儀,而且,他大度的言行舉止也表現出了他的與眾不同之處。

  於是,安麒很坦然地回了一句:「你好,我叫安麒。祝你們幸福美滿!」兩隻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一種男人之間的友誼在無形中建立了起來。

  「真高興你能來!」徐縈興奮地笑著,臉上幸福洋溢,把周圍的人都感染了,大家不由自主地快樂笑著,「安麒,這位是……」徐縈凝視著安麒身後的外國女孩。

  「喔,忘了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娜塔麗·傑克遜。大家叫她娜塔麗就可以了。」徐縈打量著她,身為歐洲人,她的皮膚可以說是黝黑的,並不豐滿,但是卻健美;模樣不算明麗動人,但是卻秀氣順眼。可能是剛搭完長途機的原因,臉上有點倦容,也稍稍地有點不耐煩的樣子。

  「安麒!你終於來了,怎麼這麼慢!哇,娜塔麗真人比照片還漂亮!」熟悉卻久違的聲音進入了安麒的耳膜,他激動地尋覓著聲音的主人——他看見了藍飛。

  安麒凝視著藍飛:她穿著一襲鵝黃色的禮服。禮眼恰到好處地露出了她的脊背,同時也柔和地修飾了她的雙肩,而裙子的下擺順著她身體的曲線伏貼地垂在腳背上。在這件禮服的襯托下,藍飛顯示出了她姣好的曲線——骨感卻不失圓潤。比起兩年多前,她稍微圓潤了點。女性特有的身材魅力在她身上顯露了出來;然而她依然保持著少女般的輕盈體態,苗條而充滿活力。她的頭髮剪成了俏麗的短髮,臉上化的妝濃淡適中,使得整個人神采飛揚。

  藍飛凝視著安麒:他瘦了點,卻也結實了些。在酒紅色高領毛衣的包裹下,可以察覺出他那令人心跳的男性肌肉。仔細看,他的模樣其實和以前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頭髮變得短了些,也整齊了些。但是他整個人變得成熟了。他面孔上散發出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光彩,特別是他那雙眼睛——和善、溫和而堅毅,在他的眼裡,你可以讀到一顆經歷過風雨的男人的心。

  「阿飛,我想不到你變得那麼動人。」安麒說道。

  藍飛笑了笑,說:「謝謝,你也不差。」她那雙秀氣的丹鳳眼坦然地回應著安麒的目光,顯得流光溢彩。

  安麒和藍飛就這樣彼此對望著,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一種微妙的空氣在他們之間蔓延。徐縈和韋君豪相視一笑,徐縈拉了拉藍飛的胳膊肘,說:「好了,好了,你們就別在這裡呆站著了。安麒,為了你,我給我的伴娘放十五分鐘假。藍藍,你招呼他們進去吧。」

  藍飛抿了抿嘴,她臉上的笑容有著幾分的羞澀。「好的,徐縈,你等我一會兒。娜塔麗、安麒,跟我來這邊。」

  藍飛把他們帶到了餐桌前坐下。她驀地發現,安麒的女友娜塔麗有點不自在的樣子。於是,她友好地用英語問道:「你好,娜塔麗。我是安麒的朋友藍飛。怎麼樣,坐完長途飛機有點累了吧。」

  娜塔麗用蹩腳的中文答道:「你好。我經常聽安麒談起你。」接著,她轉過頭,不停地用英語和安麒交談著。她每說完一段話,就硬磨著安麒翻譯給藍飛聽,無非是說藍飛很和藹、很漂亮之類的。

  開始,安麒不肯逐句逐句翻譯,但是,娜塔麗堅持,他也就罷了。藍飛看著娜塔麗一副小鳥依人狀,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安麒則面帶微笑地聽著,臉上寫滿了溺愛與寬容。藍飛的笑容僵住了,她忽地換上了禮貌的微笑,站起身來,對他們說:「你們先坐坐,我要去履行我伴娘的義務了。」說完,轉身向門口走了出去。

  安麒沒有攔她,只是愉快地答了句:「好的,一會兒見。」聽了這句話,藍飛心頭漸漸發緊了。

  徐縈很奇怪地看見藍飛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她詫異地問:「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到二十分是不會出來的。」

  藍飛勉強地動了動嘴角,道:「安麒和娜塔麗用英文談得不亦樂乎,我插不進嘴。」

  「怎麼會?你的英文交際能力很強的啊。」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插不進去。」藍飛的臉上有了一絲落寞,「快別說我了。」她猛地振奮起來,說:「今天是你人生中的大日子,放心,我會讓你幸福得像公主一樣的。」說完,她得體地招呼起客人來。

  徐縈望著她老練的側臉,在心裡輕輕地說:「我是幸福了,你呢?」

  韋君豪和徐縈的盛大婚禮終於落幕了。韋君豪喝得腳步浮動,他的伴郎早就趴在一旁了;徐縈要好多了,她美麗的臉上只是帶著幾絲紅暈,因為大多數敬給她的酒都給韋君豪和藍飛擋了。

  「藍藍,你還可以吧?」徐縈擔心地看著藍飛緋紅的臉。

  「沒事。小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能喝酒的。」藍飛平靜地說。

  「是沒錯。但是今天你未免也喝太多了。」

  「得了,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快和君豪走吧。你看,君豪都快站不住了。」藍飛用力推徐縈的肩膀。

  徐縈看看自己的丈夫,想想藍飛的話確實有道理,就說:「好,那我讓人送你回去。」

  「行了,行了。這裡的人大多數都醉得七仰八歪了,能開車的有幾個?我坐出租車就可以了。」

  「不行,我可不能把你撇下。」徐縈斬釘截鐵地說。

  「就是。你是我們的伴娘,難道我們還捨得委屈你?」醉得已經站不住的韋君豪居然走過來說了這麼一句。

  藍飛無可奈何地笑了,「好吧。」她有了一種幸福的被關愛的感覺。

  「你,你站著,我……我去找人送你。」韋君豪踉蹌地走了出去。突然,他腳下一個不小心,絆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徐縈和藍飛嚇了驚叫起來。可是,他並沒有倒下。在他倒地之前,一隻手穩穩地攙住了他。韋君豪抬頭一看,原來是安麒。

  安麒把他扶起來站好,說道:「你們都不用找人送阿飛了,我來送就可以了。」

  徐縈邊一疊聲地說著「好」,邊拉著雲裡霧裡的韋君豪向外走。藍飛和安麒把他們送到了汽車裡。臨上車前,徐縈淘氣地向藍飛眨了一下眼睛,小聲說:「喂,藍藍,機不可失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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