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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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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怎麼不覺得?」蘭克啞著嗓子,黑著臉瞪著她。 「沒有傷到肺葉,只是射進了肌肉裡。而且,也許距離比較遠,不算深。」童馨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專業。 「真的嗎?」蘭克也微微松了口氣,臉色瞬間好了點,「我們先回去好了,這裡不安全。」他老練地說著,語氣也好了點——知道自己沒傷著內臟,歡呼還來不及呢,也顧不得找童馨兒算賬了。唉……今天雖說是倒黴,總算還有個限度吧。 「可是……你能走嗎?」童馨兒不確定地望著艱難地撐起上半身的蘭克。 「你剛才不是說我沒什麼大問題的嗎?」蘭克嚇了一大跳,這三腳貓大夫該不會有什麼東西沒檢查出來吧? 「你的腿傷了,後背又中箭,怎麼走啊……」童馨兒期期艾艾地說。 「你扶我啊!」蘭克眼睛一瞪,凶巴巴地打斷她,「我可是代你受的傷啊,你可別奢望能少出點力氣!」 「真是的,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童馨兒含糊不清地呢喃著。 「你嘀嘀咕咕的幹什麼,說完沒有?扶我走啊!」蘭克坐在地上,等著童馨兒來拉他。 「還沒有說完……」童馨兒咽了口唾沫,唯唯諾諾地說,「我不知道你背上的箭有沒有箭毒,如果有的話,你一運動,箭毒順著血液的流動就會運動得更快……」 「哈?」蘭克張大了嘴巴,一絲寒意順著脊樑往上爬。 中毒?!該不會這麼倒黴吧?聽童馨兒這麼說,他後背剛中箭的時候,本來疼得要命,現在卻微微有點麻了…… 不會真的這麼倒黴吧? 「你不知道我有沒有中毒嗎?你是醫學研究生耶!」眼下,蘭克已經把童馨兒醫學研究生的頭銜當成了金字招牌和救命稻草。 「拜託!我什麼工具都沒有!惟一看你有沒有中毒的可能性就是把箭拔下來,看看箭頭。」童馨兒戰戰兢兢地說。 「拔箭?」蘭克呆呆地問。 「拔箭。」童馨兒點了點頭。 噴……蘭克打了個冷戰。箭射進去有多疼,出來肯定也就有多疼。而且射進去的時候有衝力,現在可是就這麼空手白刃地拔啊。不過,無論如何,這枝箭終歸是要出來的,總不能插在他背上一輩子吧…… 「那你拔啊。」他硬著頭皮,故作輕鬆地說。 「我怕……」童馨兒哭喪著臉。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蘭克不可理喻地望著他。其實,他自己也有點怕。 「我怕……怕你叫啊,」童馨幾可憐兮兮地說,「你一叫喚,我的手就會抖;而且,還可能會把印第安人召回來……」 「頭腦蠻清晰的嘛!闖禍的時候又不仔細想想?!」蘭克死死地瞪著童馨兒,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你別光瞪著我看嘛!怎麼辦哪?」 「怎麼辦?先回去吧。」蘭克惱火地嚷著。 「可是,如果中毒的話……」童馨兒遲疑了。 「如果真的這麼倒黴的話,橫豎都中毒了,還能怎麼辦?」蘭克半是氣惱半是賭氣地說,「過來做我的拐杖啊!還愣著做什麼!」 蘭克和童馨兒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駐地。現在,不用拔箭,蘭克也知道這箭上八成塗了箭毒。他感到自己的腿部越來越沉重,好像灌了鉛似的;肺部好像變成了木板,吸一口氣要費好大的力氣;後背麻木的感覺已經擴散到了全身,肌肉與神經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了聯繫,全身鬆軟無力……不得已,他全身都靠在童馨兒身上,以至童馨兒與他一樣——氣喘如牛。 童馨兒鋪開一件睡袍,小心地把蘭克面朝下放在上面。 「喂,我……想,我真的是中毒了……」蘭克昏眩地說。 「我想也是……不過,不要緊的,如果,箭毒是塗在箭上很長時間了,你身體這麼強壯,再生能力又好,想死也死不了。熬一個晚上,就過去了。」童馨兒強自振奮精神,輕描淡寫地說。 「你在安慰我?」蘭克大著舌頭說。 「哪有,我最不會安慰人了。」童馨兒笑笑。 「也是,你除了刻薄話之外,沒什麼精彩的語言。」蘭克的眼睛要睜不開了。 「別睡、別睡!」童馨兒用力地拍著他的臉蛋,「睡了就起不來了!」 「我冷……」蘭克含含糊糊地說。 童馨兒二話不說,把一大堆衣服堆在了他身上,「這樣好點了嗎?」 「嗯……」蘭克喉嚨咕嘟了一句話,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睡了也好,我拔箭的時候沒有這麼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童馨兒在蘭克耳邊娓娓說道。 「呃……」逐漸飄散的意識瞬間清醒了些,「你要拔箭了嗎?」蘭克勉強張開眼睛,褐色的眼珠有著一抹恐懼。 童馨兒不易察覺地微微一笑,「不會很疼的,頂多就是撕心裂肺罷了。」 「你……」蘭克有氣無力地罵了句什麼,昏眩的感覺似乎撐過去了些。 「咬著!」沒等蘭克反應過來,一團布就塞進了他的嘴巴。 「嗚……」幹嗎?想憋死他嗎?蘭克掙扎著。 「別動,我是怕你等會兒疼的時候,咬斷自己的舌頭!」童馨兒警告著。 「嗚……」好血腥啊……蘭克乖乖地停止了掙扎。 「我要拔了,你頂住啊!」 蘭克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我要拔了……」 「我真的拔了……」 「我真的要拔了……」 天哪,她有完沒完啊……如果不是被堵著嘴巴,天下最惡毒的話蘭克都能罵出來,就算嘴上不能罵,他也要在心裡罵上100遍…… 「嗖!」就在蘭克搜腸刮肚地尋找著罵童馨兒的話時,他後背火辣辣地一疼,那枝可惡的箭終於拔了起來。 「嗚……」蘭克壓抑地哀嚎一聲。童馨兒吐了吐舌頭,「幸虧手沒抖,不然,拔了一半,卻沒拔出來可難受得緊。」 聽了這話,蘭克恨自己為何沒有昏過去。昏死過去,眼不見為清靜,總比在這提心吊膽要好。 童馨兒把他嘴巴裡的布塊取了出來,喂他喝了點燒開的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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