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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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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你的道歉,」蘭克粗聲粗氣地說道,「睡吧,我們輪流守夜,沒什麼好怕的。」 一句魯莽的話,卻挺溫暖的。童馨兒不禁微微一笑。 火光下,她微笑的樣子,帶著那麼一點的嫵媚。蘭克不自然地咧嘴笑了笑,「對了,把你的臉擦擦吧,都髒成什麼樣了,像個叫化子似的。」他遞給她一塊衣服做成的抹布。 童馨兒溫順地接了過來,在臉上抹了兩下——她確實好久沒有擦過臉了。 「你怎麼毛毛躁躁的?就這麼擦完了?額頭上還黑黑的!」蘭克不滿地嘀咕著。 「哦,是嗎?」童馨兒用力擦了擦,有點疼,她馬上反應了過來,咧嘴笑了,「這不是髒東西,是淤青吧。」 「啊……」蘭克猛地想起,昨天她和他吵嘴的時候,他惱羞成怒,拾起一根樹枝就往她腦門上擲,該不會是那時弄傷的吧? 「對……對不起。」不安縈繞著他的心,他衝口而出,又說了一句道歉的話。 「喂,你已經說過了啊,先聲明一點,我可不想說第二次道歉的話了。」童馨兒大大咧咧地說。 「你這個女人!」蘭克心裡有點生氣,不過還是接著說道:「我昨天打到你了,對不起啊。不過,你不會閃開的嗎?呆呆的,做什麼靶子嘛!」 有這樣道歉的嗎?童馨兒有些迷糊。不過,他總算沒把昨天極度缺乏紳士風度的舉止忘了。她嘴角輕輕上揚,靜靜地注視著蘭克。 被她這麼一瞧,蘭克只覺得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燙。他清了清嗓子,咕嘟了一句:「你先睡,我守夜,三個小時之後,我叫你。」 童馨兒帶著幾分感激,躺了下來。火光下,她一動不動地,似乎是睡著了吧?蘭克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只有此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童馨兒是個女孩子,而且是個很嬌小的女孩子。 「對不起。」童馨兒忽然說話了。 「怎麼了?你道歉道上癮了?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蘭克倉促地收回自己停留在童馨兒身上的目光。 「我上次說了句你不愛聽的話,所以——我道歉。」童馨兒轉過身子,看著蘭克的臉。 「基本上,你說的絕大多數話我都不愛聽,不知你指的是哪一句?」蘭克壞壞地笑了。 唉……這個人真是死性難改……童馨兒在心裡感慨著。 「喂,你倒是說話啊。」蘭克居然在催促她了。 「嗯……上次,我說你以後『永遠踢不了球』的話,那是我胡亂說的,我收回。」童馨兒艱難地說著。 蘭克吃驚地望著她帶著幾分窘迫的臉,簡直無法想像,這個男人婆會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話。看來,她的心思還是有細密的時候——畢竟,是女孩。 「嗯……嗯……那句話啊……我……我忘了。」蘭克支支吾吾地說著,臉頰真真正正地紅了,幸虧,在火光的掩護下,童馨兒沒有發覺。 「蘭克,你很喜歡踢足球嗎?」童馨兒微微支起上半身,好奇地問。 該怎麼回答呢?蘭克望著她烏黑的眼睛,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你喜歡學醫嗎?」 「喜歡啊。」童馨兒回答得很肯定。 「我也是。」蘭克矜持地回答。 「哦,原來你也喜歡學醫啊。」童馨兒點了點頭。 「不是啦,我是說,我喜歡踢足球!」蘭克為童馨兒的呆板而感到氣餒。 「呵呵,就是啊,喜歡就是喜歡,乾脆一點說出來不好嗎?」童馨兒忽閃著眼睛,笑眯眯地望著蘭克。 「魔女!你故意的!」蘭克氣乎乎地瞪了她一眼,可是,眼神卻是溫和的。 「我沒有名字啊,魔女、魔女,難聽死了。」童馨兒吐了吐舌頭。 「你的名字不好聽,我不喜歡叫。」蘭克大咧咧地說。 「不好聽?」童馨兒愕然,難道「魔女」好聽嗎? 望著她難以置信的臉孔,蘭克歎了口氣,「唉呀,不過是一個名字嘛,隨便啦,以後就叫你馨兒好了。」蘭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心裡卻是微微一動,「馨兒」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叫得這麼勉強,不叫也罷。」童馨兒不滿地嘟囔著。 「唉呀,你就別嘀咕了,睡覺吧。」蘭克像趕鴨子一樣揮動著手臂。 「喂,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哪裡人?我從你英文的口音裡聽不出來耶!」 「捷克人。」 「哦,原來是捷克球員……」童馨兒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躺下來。 蘭克等待著。很久,童馨兒都沒有說話。真是的,這傢伙就不會再追問下去嗎?我還是有點輝煌史的! 終於按捺不住了,蘭克啞著嗓子說:「我下一個賽季準備轉會到德國踢球了。」 「不會是德甲吧?」童馨兒睡意正濃,不以為然地隨便說了一句。 「喂,你那是什麼態度!當然是德甲啦!」蘭克著急地分辯著。 「撲哧!」童馨兒笑了一聲,「你那麼緊張幹什麼?看來,你真的很喜歡踢足球。」 夜幕下,童馨兒一雙亮晶晶的眼睛正對著蘭克褐色的眼睛,「是又怎麼樣?」蘭克彆扭地說。 「呵呵,你放心好了,你的腿能夠痊癒的。過了三個月,你就可以活蹦亂跳的了。」童馨兒沖蘭克眨了眨眼。 「啊……」蘭克小聲嘀咕著,「謝謝你了,你……嗯,你的醫術也不錯。」他「慷慨」地回贈了一句。 「哈……」童馨兒剛笑出聲,遠處林莽中一陣深沉的虎嘯響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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