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感覺(32)_飛帆

三十二

　　西撒忽然說道：「艾倫，我明天就要隨國家隊一起去封閉訓練了。」

　　「哦。……祝你好運。」她猶豫著，還是說出了祝福的話，儘管聽起來缺乏熱情。

　　西撒「騰」地站了起來，「艾倫，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想做你一個人的丈夫，只想做你孩子的父親2我只愛你，艾倫。我不敢奢望什麼，只是希望二年多的夫妻感情可以讓你相信我。」說完，西撒飛快地向樓下的大門跑去，他不敢停下來，他怕自己一停下來，就會不顧一切地抱住艾倫，死死地抱住她，把她帶走。

　　艾倫看著西撒跌跌撞撞的身影，不由得癡了。一滴淚滑落在了孩子的手臂上。她驚訝地看著那滴晶瑩的淚，「我哭了。我為什麼會哭？我不是早就下定決心了嗎……」艾倫的心亂了。

　　四年一度、萬眾矚目的世界盃又來了。賽事如火如茶地進行著。全世界的焦點都落在了綠茵場上。很快，小組賽結束了，比賽進人了精彩而殘酷的淘汰賽。

　　意大利隊磕磕碰碰地進入了16強。今年的意大利隊缺乏激情，前鋒沒有創意，普遍不為人們所看好。

　　西撤仰天躺在訓練場綠油油的草地上。他剛剛結束了訓練，還不想去更衣室梳洗，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在一旁看還沒有結束訓練的隊友們的練習。

　　世界盃是新秀初露鋒芒的舞臺，是巨星展現風采的賽場……也是某些冉冉升起的球星隕落的傷心地。西撒不知道自己屬於哪一種。不錯，他是意氣風發的意大利聯賽的最佳射手，可是，他沒有經歷過世界盃的歷練。嚴格來說，在世界球壇上，他還不是叱吒風雲的英雄。在小組賽裡，意大利隊雖然貴為種子隊，但是，晉級的道路卻異常地艱辛。許多報紙評論都說他們暮氣沉沉，擁有最好的後衛，卻沒有一流的前鋒。這些話在西撒聽來，很刺耳，畢竟，他是意大利的正選前鋒。連教練也不滿意他的表現了，上一場球賽根本沒有派他上場。

　　西撒的心情很差。仰望著橘紅色的天際，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黃昏中，朵朵白雲染上了溫暖的橙色，很美麗，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艾倫溫暖的笑臉。她望著自己的孩子時就像這橘紅色的天空一樣美麗。可惜，這個笑靨不是給他的。

　　西撒抓起一塊濕毛巾，扔到了自己的臉上，蓋住了眼睛。毛巾潮乎乎的水汽滋潤著他的臉，讓他稍微有了些扎實的感覺。

　　一個隊友的聲音他頭頂上飄了下來：「西撒，你的手機在更衣室裡響個不停。」隊友大大咧咧地把手機塞進了西撒的手裡。西撒也懶得把臉上的毛巾拉下來，就這樣把手機湊到了耳邊。「喂？」他不耐煩地應了一聲。

　　「西撒。」一個魂牽夢繫的聲音清晰地出現在西撒的耳際。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艾……艾倫，是、是你嗎？」他口吃了起來。

　　「傻瓜，難道你以為是某個金髮女郎？」艾倫的聲音聽起來嬌憨頑皮，和過去一樣。

　　西撒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了起來，「艾倫，你好嗎？」臉上的濕毛巾隨著他劇烈的動作掉在了大腿上。

　　「我很好，我突然間很想見你。」

　　「艾倫，我也很想，比賽完了，我立刻就回去……」西撒的話停止了，在暖洋洋的夕陽裡，一個俏生生的人影背著陽光，遠遠地站著，金色的陽光給她披上了一層嫵媚的薄紗。

　　艾倫！西撒想叫，可是卻叫不出來。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半張著嘴，癡癡地看著艾倫窈窕的身影。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就像是美麗的夢境，西撒不敢動，生怕破壞這如夢似幻的場景。

　　艾倫動了，她翩翩地走了過來。向西撒俯下身來。她輕輕地把西撒大腿上的濕毛巾揀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呆子，傻掉了？」

　　西撒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顫抖著，悄聲道：「你怎麼來了？」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想見你。在電視上我看見你踢球，忽然很想很想來到你的身邊……那種衝動我費勁全力也無法抑止下來——你也知道，我從來就是想做就做的，所以，我就來了。」艾倫微笑著聳了聳肩。

　　「你、你、你不生氣了嗎？我、我、我……艾倫，我真的沒有……」

　　艾倫揮了揮手，制止住西撤沒頭沒尾的言語，『「西撒，我選擇信任你。冷靜下來之後，我發現，原來，我心裡仍然有你。而且，你說得沒錯，我們共同經歷了兩年的夫妻生活，為什麼不能互相信任呢？」

　　「這太、太、太突然了。」

　　「是啊，是很突然，突然得就像那個金髮女郎瞬間間人了我們的生活一樣。孩子滿月的那天，你走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你在之前說了很多話，卻從來沒有為那個女人向我道歉。我想你這個直腸子的人說不定根本就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也許，那個女人只是某個想西撒·貝蒂尼想瘋了的追星族而已。」

　　「艾倫，你相信我？」西撒的聲音聽起來虛無飄渺。

　　「以我對你的瞭解，我選擇相信你。」

　　「真的？」

　　「你不是想告訴我，我已經不瞭解你了吧。」

　　「不、不、不……」西撒一口氣說了十幾個

　　「不」，他癡癡地望著艾倫清秀而富有魅力的臉龐，小聲呢哺道，「艾倫，我不是在做夢吧？」

　　艾倫歎了口氣，用揀起來的濕毛巾擦了擦西撒的臉，「怎麼樣，清醒了沒有？」

　　倏地，西撒一把把艾倫摟在了懷裡，狠狠地吻住了她紅潤的唇。

　　令很多評論家吃驚的是，自從進人了淘汰賽，意大利的表現判若兩隊。前鋒西撒·貝蒂尼好像才剛剛從睡夢中驚醒似的，徹底結束了在小組賽中幽魂般的表現，變得富有激情和創意，不但重新奪回正選前鋒的位置，在他的帶動下，整支球隊都顯得朝氣蓬勃，他們連克兩支勁旅，昂首闖進了四強。

　　在半決賽上——

　　解說員激動地講著：「西撒·貝蒂尼又進球了，這是他本場比賽的第二個進球，也是他本屆世界盃的第6個！現在，意大利隊以3:0領先對手I進球後，貝蒂尼親吻著手中的戒指，向看臺的一角遙遙示意……」

　　酒店房間的門鈴響了。艾倫快步迎了上去——

　　「咦，西撒，怎麼是你？」她想不到西撒這麼快就結束了賽後新聞發佈會，趕了過來。

　　「不然你以為是誰？安德魯？」西撒不滿地皺起了眉頭，攔腰把艾倫抱住，卷髮上的水滴在了艾倫的肩膀上。

　　「真是的，你這嫉妒蟲！人家安德魯可是個大好人，千里迢迢、不辭勞苦送我到這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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