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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赫利俄斯也走到了海宸身邊,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我們還有點事情需要不太清楚,我們到別處去談吧,讓鈴心帶你太太去休息一下,她太傷心了,不適合繼續談死者的事。」

  海宸的目光有點遲疑,岩石般堅硬冷酷的臉部線條因而顯得柔和了許多。他凝視著自己的妻子,欲言又止。

  「海太太,我帶你去休息一下吧,什麼都別想了……」風鈴心的聲音聽起來和煦溫柔,想一陣清風拂過了室內所有人的心。

  「不……」裴安菲掙扎著,「我不需要休息!他死得那麼慘,我要幫幫他!讓我想想……風警探,我可以告訴你所有知道力斯有過敏症狀的人的名字!我可以的!」她絕望而瘋狂地抓著風鈴心的手腕。

  「安菲!」海宸忍不住要向自己的妻子走去。

  赫利俄斯看似隨意地把手搭在了海宸的肩膀上。

  驀地,海宸回過頭,盯著赫利俄斯。他的動作是如此之快,以致赫利俄斯有一個錯覺:海宸飛揚起來的黑色卷髮掃到了赫利俄斯自己的臉上。

  赫利俄斯看著海宸的眼睛,他黑色的眸子裡閃著驕傲的怒火,英俊的臉上有著毋庸置疑的厭惡。赫利俄斯鬆開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後退了一步。

  海宸迅速走向裴安菲,不屑再多看赫利俄斯一眼。「安菲,到臥室裡去歇歇吧。」他溫柔的聲音裡帶著絲絲命令的口吻。

  可怕的王者!赫利俄斯情不自禁想道。

  「不!」裴安菲倔強地叫了起來,「我用不著休息,力斯他需要我的幫助!」她深海一般的眼睛挑釁地望著海宸,毫不退縮。

  海宸很是生氣,赫利俄斯看到了他肩膀繃緊了的肌肉線條,如同一隻準備攻擊的獵豹。但最後,海宸只是冷冷地說了句「隨你」,從桌面上抓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原來如此。

  赫利俄斯恍然大悟。王者是可怕的,但不是萬能的。至少,在這個海底城,有人可以撼動他的權威。

  房間裡的空氣很緊張,風鈴心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強自鎮定下來,淡淡一笑:「海先生,您妻子現在情緒有點激動,我們可以陪陪她。」

  海宸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風鈴心,嘴角現出一抹輕蔑諷刺的微笑,「你們要問她話沒關係,不過別讓她太累。」說完,他轉身向大門走去,腳步聲落在地板上,鏗鏘有力。

  「唉……」風鈴心暗暗歎了口氣。海宸實在是精明,她還在斟酌著怎麼才能不著痕跡地請他離開,單獨跟裴安菲談談呢,海宸就在她的話語中察覺到了她的心意。

  「你們需要知道些什麼?我只要能幫忙就行!」裴安菲焦急地說。

  風鈴心友好地看著她,親切地說:「海太太,您先去換件衣服吧,」她指了指裴安菲長裙,「破案不在乎那麼幾分鐘,我們還有很多的東西想詳細瞭解一下。」

  裴安菲低頭一看,自己的長裙不知什麼時候灑上了一圈紅酒,「怎麼我都沒留意到?」她顰著眉頭,自嘲地說,「實在是太狼狽了。請兩位稍等一下。」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赫利俄斯笑嘻嘻地湊到風鈴心耳邊,小聲呢喃:「你有什麼想問我?」

  「你怎麼知道?」風鈴心警覺地掃了他一眼。這小子明明不能看穿她的心思呀!

  「你把紅酒灑在裴安菲的裙子上,手法超級隱蔽,不過還是瞞不過我嘛。」赫利俄斯得意極了。

  「好了好了,別吹噓了!」風鈴心白了他一眼,耳語道:「剛才你在海宸身上,感應到了什麼?」

  赫利俄斯臉上的笑容隱去了,他嚴肅地說:「沒有,什麼都沒有。」

  風鈴心睜大了眼睛,露出驚訝的神色。

  赫利俄斯點了點頭,「海宸的心像是隔了一堵牆,冰冷又無法接觸。最可怕的是……他可以感覺到我正在感應他的心,以前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好強的意志力!風鈴心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她有些不甘心,執著地問:「會不會是因為他之前聽你說了你有感應力,有了準備,所以才能察覺到你在感應他?」

  赫利俄斯沉吟著:「也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不過,我感覺這是他與生俱來的……」

  「敏感?」風鈴心搭話。

  「應該是警覺。」赫利俄斯抬起眼簾,金藍色的眼眸精光四射。

  「不愧是海洋城的主人。」風鈴心長歎一聲,「那麼裴安菲呢?你感應過了嗎?」她接著問。

  「我可以輕易又清晰地感應到她的傷感,她的傷痛是發自內心的。」說到這裡,赫利俄斯微微有點猶疑,「有一樣東西,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的。」

  「哦?說來聽聽。」風鈴心向赫利俄斯靠近了些,竭力掩飾臉上期待的表情。

  「裴安菲的悲傷中隱藏著對她丈夫的怨氣。當她知道我有感應能力的時候,她試圖去隱瞞這股怨氣,但是手法太拙劣了,我還是能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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