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飛帆 > 阿波羅的憤怒 | 上頁 下頁
十八


  死小子,先管正事,待會兒再和你算賬!風鈴心用目光刺了赫利俄斯的心窩一劍,溫和地向伯爵夫人望去。

  伯爵夫人慌忙站了起來。她靦腆地欠了欠身,「你好,風警探。」她怯生生地說道。

  「你好。」風鈴心魁力十足地打了個招呼。她仔細打量著伯爵夫人:從她臉部完美無缺的化妝上,風鈴心隱隱約約地看到了惶恐與不安。

  「夫人,我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風鈴心用燦爛的微笑鼓勵著伯爵夫人。

  「我……」夫人遲疑著。

  風鈴心沒有答話,繼續微笑著,笑容很溫馨,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了心情。

  赫利俄斯吃驚地看著風鈴心溫暖的笑靨,這美麗的笑容很有說服力,如同春風化雨一般,能夠掃除人們心中的陰鬱。他一點一滴地慢慢明白,自己的上司確實是目前最好的警探,而且,她的笑容很璀璨、很耀眼、很美麗。

  在風鈴心無聲的鼓勵下,伯爵夫人終於期期艾艾地從手提包裡拿出了一條項鍊。___

  赫利俄斯不由得好奇地迎上前去仔細審視著。

  這條項鍊很普通,只是前端的墜子比較大,像一個小盒子似的。

  「夫人,這是——」赫利俄斯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這是前天研究院的人來作財產統計,在阿龍索書房裡找到的。但是,這不是阿龍索記錄在案的財產。嗯……確切地說,無論是僕人還是我,都從來沒有見過這條項鍊。」伯爵夫人抬起眼睛,長長的眼睫毛下,滿是困惑。

  「啊!難道是兇手留下的?」赫利俄斯興奮得差點跳了起來。

  「啊?兇手!」夫人驚恐萬狀地看著赫利俄斯, 「你們不是說阿龍索是自殺的嗎?」她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惶恐和不安了,求助地向風鈴心望去。

  風鈴心狠狠地瞪了赫利俄斯一眼,這死小於,就會惹禍!目前世警署對外一直宣稱伯爵死于自殺,即使是對伯爵夫人也不例外。

  赫利俄斯馬上意識到自己闖了禍,他「哈哈」一笑,滿不在乎地說道:「夫人,你今天來就是想推翻我們的判斷的吧?」說罷,帶著諷刺意味含笑地望著伯爵夫人,仿佛在取笑夫人置疑警探的專業調查。

  伯爵夫人和風鈴心都松了一口氣。 這小子,總算是反應夠快。還是有那麼一點可取之處啦。風鈴心暗地裡搖了搖頭。

  伯爵夫人扭怩地拉了拉衣角,猶猶豫豫地說:「我相信你們的判斷,阿龍索有東西瞞著我也不奇怪。本來,我壓根就沒把這項鍊放在心上,更沒有來這裡的念頭……但是、但是……」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一時好奇,打開了項鍊墜子,於是,我就看到了——」她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按了一下墜子上突起的一角,「啪」 的一聲,墜子彈開了,裡面赫然出現了一位女士的全息圖!

  風鈴心屏住了呼吸。這是一位滿臉風霜的女性面孔。看得出,她重病纏身:臉孔蒼白樵悴,消瘦不堪。只是在眉宇之間看到了她昔日的點滴風采。她艱難地張開嘴,用英語吐出幾個字:「Becareful o fyour sun……說到這裡,全息圖戛然而止,突兀得可怕。風鈴心有一種感覺,這位女士在錄這段全息圖的時候,還沒有錄完,就去世了。

  良久,會客室裡一點聲音都沒有,連一直就很聒噪的赫利俄斯都呆呆地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風鈴心勉強定了定神,問道:「伯爵夫人,你知道這位女士的身份嗎?」

  伯爵夫人坦然地說道:「她就是阿龍索的第一任妻子。」

  =====

  送走了伯爵夫人,風鈴心只感到心亂如麻。這條小小的項鍊把案情搞得更混亂了。

  赫利俄斯把玩著項鍊,怔怔地呢喃著:「 『Becareful o fyour sun』,小心你的太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沒頭沒尾的。」

  「你說呢?」風鈴心掃了他一眼。

  「我說什麼啊?」赫利俄斯一臉為難。

  「你不是會感應嗎?」風鈴心張大了眼睛。

  「啊,對啊……」赫利俄斯恍然大悟。

  風鈴心翻了個白眼。有人這麼遲鈍的嗎?看來,他神清氣爽只是假相,頭腦還是受到宿醉的影響,像一段木頭。

  赫利俄斯把項鍊端端正正地放在會客室的桌面上,閉上了眼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赫利俄斯的額角滲出了點點汗珠。風鈴心焦急地挨近他,上下左右不停地端詳著他,以極大的耐性控制著自己,沒抓住赫利俄斯的肩膀拼命地搖,讓他把感應的結果統統說出來。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似的,會客室周圍的磁場變了,一波又一波悲傷從四面八方襲擊著風鈴心的身體。無盡的哀怨夾雜著不舍,纏繞著她的心。她的眼眶漸漸發起熱來……

  「突然,赫利俄斯張開了眼睛,兩行清澈的淚倏地滑過臉頰。他費力地呼吸著,全身不停地哆嗦著,看得出,他在勉強忍耐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你還好吧?」風鈴心不由自主地伸出一隻手,搭在了赫利俄斯的肩膀上。看來感應可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我頭疼……」赫利俄斯小聲呢喃著,伏在了桌面上。

  風鈴心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的後背在不停地發著抖。很明顯,他在無聲地飲泣。剛才,他的感應結果實在是太悲傷了,就連風鈴心都差點要掉下淚來,更何況是感應者本人呢?風鈴心悠悠地歎了口氣,望了一眼桌面上的項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條有些笨拙的項鍊靜靜躺在桌面上,前端水滴狀的大墜子恰似一滴眼淚。

  良久,赫利俄斯抬起頭來,他擦了擦淚痕交錯的臉頰,無力地沖風鈴心笑了笑。

  這個虛弱的笑容讓風鈴心的心裡不太舒服。她重重地推了推赫利俄斯的肩膀,「本來,我想好好跟你算一算昨天晚上的賬,可是,看在你感應得這麼辛苦的分上,饒你這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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