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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一思及此,她不由得情緒激動得雙肩顫抖……

  「君毅,即便是這生生世世,我們都必須在這樣的追逐中相遇錯過,我也心甘情願……

  花轎簾子落蓋,迎親的隊伍搖搖晃晃的起程,讓她支撐下去的是手中緊握的瓷瓶,今晚,她將借助瓷瓶裡的鶴頂紅完成她的心願。

  淚已經數不清……

  恭親王府的角落,郎世寧與鬼才並肩而立。

  「笑,你還笑得出來?」

  「喜事一樁,不笑難道要我哭?」鬼才說道。

  「你喔——泯滅良心,也不替這丫頭想想。」

  「光是想能有個屁用。」鬼才一口堵得郎世寧啞口無言。

  「你真是喪盡天良,嫁給一個癡傻的新郎,這瑣瑣能有啥幸福可言!」郎世寧真的有說不出的心疼。

  「糟老頭,天機不可洩露……」

  語畢,鬼才興致高昂的搖擺離開,絲毫沒有一丁點兒的惋惜,這實在氣煞郎世寧。

  火紅的香燭在案頭上放肆的燃燒著,盡情瀉泄它特有的喜氣,燭臺上滿是象徵宣洩後證據的餘蠟凝固其上。

  明亮的燭火映照著床頭的新嫁娘,一樣的火紅,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境。哀淒的容鳳儀垂首坐在喜床上,無聲的哭泣早已延續多時,早從換上新嫁衣那一刻便開始。

  她帶著哀莫大於心死的絕望坐上了轎子,讓鑼鼓喧天的古樂將她迎出了恭親王府,喧嘩的道賀怎麼都揮不去,她攢緊瓷瓶,衣袖中還有一支匕首,在在都宣示著她欲赴黃泉的決心。

  「來了來了,新郎倌進喜房了。」

  聞言,容鳳儀死命的攢緊匕首跟瓷瓶。

  依稀感覺到喜婆喜滋滋的為他們帶上了們,格格的笑聲好刺耳。

  寧靜的空間中,對方的腳步緩緩而來,她心想:不管如何,她一定要為沈君毅還有她自己保住清白。想著想著,她手指深陷掌心都不自知。

  對方沒有吭聲,只是在屋內來回走著,忽的,他停下腳步,轉而走向容鳳儀。她緊張握住匕首,等待隨時要對這個她名義上的丈夫發出攻擊。

  無法認同他,不單是因為他是個癡傻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心有所屬,女人的真心一旦有了認定,就很難再改變的,她傷心的吸吸鼻子。

  沉寂了半晌,紅蓋頭下突然竄入一隻手,帶了一條手絹而來,這讓垂首自憐的容鳳儀錯愕得不知所措。

  就在她還來不及回過神時,她的喜帕已經被揭了下來。

  仰起頭,她噙著眼淚的眼睛無助的望著站在跟前的人,映入眼簾的一切讓她詫異得慌了手腳,攢緊的掌心不斷發軟,手中的匕首、瓷瓶就這麼滾落地來。

  「你……」

  跟前的人一身新郎倌的打扮,極度不安的抓抓頭露出彆扭的笑,隨即聳聳肩,手足無措的緊張。

  容鳳儀定定的塑著他,老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眼淚倒是又先不爭氣的滑了一整臉。

  面前的人急忙上前揩住她晶瑩的眼淚,「別哭……」

  「……真的是你嗎?」她楚楚可憐的追問。

  「嗯。」

  當下,她毫不遲疑的撲身上前抱住了眼前的人,「真的是你?當真是你?你沒有死——」她連聲發出許多疑問。

  「真的是我,而我的確狠狠的死過了一次。」沈君毅攬著她說道。

  「君毅,真的是你?這不是在做夢?你沒有死?」她理首在他胸前激動得哭了起來,每每想到他孤獨絕望的倒臥在血泊之中,她的心就痛得難以自仰。

  「是我,我的確在那場車禍意外中身亡了,是鬼才跟一位仙翁施法幫助我的魂魄回到清朝,跟斐清貝勒的魂魄交換,而且巧的是,這斐清貝勒竟然長得同我一個模樣,說到底,我倆還是有天生註定的姻緣。」

  「鬼才大哥跟仙翁?」她納悶極了。

  「那仙翁你認得的。」

  怎麼可能?她一個平凡的女人怎能認識什麼仙翁,她的眼神露出深深的疑惑。

  「是麒麟坊的陳老闆,是他們聯合幫我的魂魄引到斐清貝勒的身軀之中,讓我們能夠再見面。」

  他低垂著頭,將額頭貼緊她白淨的前額,「我們已經錯過太多世了,這一世,也許是上大悲憐我們,讓仙翁跟鬼才幫助我們可以穿越時空在一起。」

  「真的是你……」

  喜房內,兩人的身體緊密相偎,是無限的欣喜,亦是難以言喻的激動。

  「師父,現在我們總算功德圓滿,可以順利返回天庭去了。」

  「嗯,總算了卻這段憾事,我們該回天庭覆命了。」

  「好。」童子點點頭。

  一朵筋斗雲飄來師徒面前,兩人同時一躍而上,立于白雲之上,乘風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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