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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停了車,參天的樹木高聳入雲,這一帶都是最自然景象,沒有太多人工的破壞,遊客也是三三兩兩的,完全質樸寧靜的感覺。

  肩並肩踏上小徑,即使雙方都不發一語,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很想問他,究竟是不是以楓,相繼和阿邱、大哥聊過後,她開始覺得,或許他有可能是以楓也說不定。

  她期待真相又害怕真相,希望他是以楓,又擔心他不是,因為她的心開始受他影響而擺蕩。

  「美國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嗯,差強人意,算是處理好了。」

  「喔,那很好啊,也不枉你千里迢迢的跑這一趟。」

  偏離小徑,兩人往琵琶湖畔走去,湖心波光粼粼,湖的周圍漂著綠色的浮萍,些許陽光灑落,是一幅渾然天成的美景,沒想到她在這兒待了兩年,卻沒來過這地方。

  「那人是誰?」

  「誰?」

  「送你玫瑰花的人。」

  花容格臉色微赧,「我不知道。」

  「你心動了嗎,容格?」他顯得有點急切。

  「我?我連對方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這樣要我心動,可能有某些層面上的困難吧!」她突然覺得好笑。

  「笑什麼?」他專注的凝望著她。

  「幹麼這樣看著我?」她怕他的眼睛,怕他這樣無言的瞅著她。

  驀然,駱以楓拉了她一把,沒來得及應變的她就這麼撲進他的懷裡,霸道的唇斷然阻去了她的驚呼。

  他的手臂一縮,她感覺腰一緊,兩人貼得密合,花容格一時心慌意亂,連忙雙手抵著他的胸膛,想爭回一些被他掠奪的空間,可是她越是想抗拒,他就越霸道。

  他的吻讓她迷惑,就連他的鼻息都那麼的酷似以楓,害她的抵抗都是不舍傷人的花拳繡腿。

  「究竟你是以楓,還是駱俊璋?」她忍不住問。

  「記得我的話嗎?不管我是駱以楓還是駱俊璋,請你打開你的眼睛,看看我這個人,把我加入你朋友的名單裡。」

  「我努力,但是不明白為什麼你總跟以楓的一切重疊在一起,讓我很迷惑。」皺起的雙眉有她積累的迷惘,好煩躁的心情!

  「容格,不要迷惑,只要邁開步伐,走向你面前的我就好了,可以嗎?」

  真的只要這樣走去就可以了嗎?花容格懷疑。

  離開了琵琶湖,走在海岸上,她脫下鞋子,在石子地上走著。

  一時興起的駱以楓掏出具有照相功能的手機,「容格站好,我幫你照相。」

  他快步的往後退,鏡頭對準著她,想調到一個完美的畫面。

  孰料,還沒來得及按下快門,一陣大浪打來,花容格當場被鹹濕的海水打得濕透。

  駱以楓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受害者花容格在原地駐足,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渾身正淌著水。

  「你還好吧?」他跑近前問,嘴角是忍俊不住的笑意。

  他這模樣太過刺眼,她一把無明火轟的點燃,抓住他的手便將他往水裡推去。

  「我討厭人家笑我,最討厭了——」男人為什麼就要挑戰女人的野蠻?

  疏於防範的他撲通的跌入水裡,手上的手機跟著報廢,而他也不甘示弱的拉下她,「忘了告訴你,我是有仇必報的人。」

  刹那,兩人在白浪花花的水裡翻滾拉扯,繼而是擁吻、嘻笑,直到筋疲力竭,雙雙倒在佈滿石頭的海岸線上。

  看看他,她滿是戲謔的說:「駱醫生,你這是什麼鬼樣子?」

  「花醫生,那你又是什麼鬼樣子?」他回了她一句。

  噗哧一聲,兩個又呵呵大笑了起來。

  忽地,他翻身壓制住她,用充滿情欲的目光看著她,「今天別回去,好嗎?」

  她咬咬下唇,一番掙扎後給了允諾,任由他將她帶離了海邊,走入他的世界。

  如果他不是以楓,那麼,她註定要背叛。

  「花醫生,你的信件都放在桌上。」

  「喔,謝謝。」花容格走向辦公桌,逡巡起桌上的郵件。

  申請到日本攻讀醫學碩士已經通過,手上拿的正是通知函。

  那天大哥提過,只是這陣子忙下來,她沒預料會這麼快有結果,或者說,她早忘了!

  第一個念頭想要告訴他,可是又突然想起,他消失好幾天了,一貫的神秘。

  也好,在那晚一發不可收拾的激情纏綿後,她還想不出該怎麼重新面對他們的新關係,他的消失反倒給了他一些緩衝的空間。

  只是,一想到她就要赴日深造,她無端的煩躁起來,好像胸口在悶燒著。

  抱起桌上的醫學雜誌,心情沉重的往外走去,如果這通知函早些時日寄來,她會欣喜若狂的馬上整裝負笈求學去,然而,她現在卻是躊躇猶豫的,是因為駱俊璋嗎?

  「欸,你們知道嗎?駱醫生要結婚了,天啊!我真不敢相信,那以後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看他了。」前方的小護士激動的說。

  「什麼,你確定?駱醫生的新娘是誰?」她抓著同伴的手問。

  「太突然了吧?怎麼都沒聽說?」

  「是很突然,我也是剛剛聽到駱醫生在跟院長討論婚事才知道的。不用想了,新娘子一定是院長的千金,討厭,為什麼我爸爸不是院長,這樣我也可以嫁給駱醫生。」小護士滿是哀怨的口吻。

  「那花醫生怎麼辦?之前不是常常看到花醫生跟駱醫生兩個在一起,這下駱醫生要娶了,花醫生怎麼辦?」

  「這也很難說啊,只能說,為什麼我們都不是院長的女兒?」小護士為所有即將心碎的女子下了注解。

  高談闊論的同時,後方一個聲響打斷她們,小護士們不約而同的回過身去,個個發出驚呼,「啊,花醫生……」

  「沒事,我拿太多東西了。」花容格扯出一抹勉強的微笑。

  「對不起,花醫生,我們先走了。」

  「再見。」

  只見剛剛還暢所欲言的小護士,無不懊惱的交頭接耳,一陣狂奔後,紛紛作鳥獸散,不敢多看呆在這頭的花容格一眼。

  她一字不漏的將方才的話聽進耳裡,心在歷經劇烈跳動後,又煞然和緩,原以為自己會激動的沖上前去咆哮著要她們住口,指責她們說謊、散佈謠言,但是她沒有。

  彎下身緩緩的拾起四散的書,她的悲哀驟然在心裡塵埃落定,那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平和。

  他終究不是駱以楓,所以不會是屬於她花容格的,只是,他又為何要那樣對她?

  難道得到一個女人的臣服,對男人而言,是那麼重要嗎?

  這麼說,她是他的婚前戰利品嘍?

  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一個徹底愚蠢的大傻子,為什麼沒有理智的阻止那件蠢事發生?難道真的是想駱以楓想得走火入魔,太荒唐了!

  「容格,容格——」大老遠的,消失數日的駱以楓意氣風發的朝她快步走來。

  她斂去悵然的神態,告誡自己要用最平靜的模樣面對他。

  平視著走來的他,那眉眼都是飛揚的神色,這是准新郎的神態,反觀自己,像什麼?是棄婦還是……

  「容格,正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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