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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愛等,愛等就讓他等。

  好不容易才上車,捨棄司機,陸修棠自己駕車。

  車內的氣氛很悶,王瑩潔想笑又覺得不合宜,強抿著嘴,偷偷靦了他一眼,唔,可嚴肅著呢!

  許久,她鼓起勇氣,「小叔。」

  「有事?」他勉強一應。

  「剛剛的事情,謝謝你,雖然是誤會一場。」她忍不住了,嘴角微微扯開。

  趁著停紅燈,他突然別過臉,十分嚴肅,「大嫂,日後請你睡覺別用耳塞,山上的別墅注重安寧,你不需要用耳塞阻擋任何噪音,如果你只是想賴床的話。」

  哎呀呀,這傢伙真是打蛇隨棍上,跟他禮貌說聲謝謝,他倒訓起人來了,王瑩潔訕訕一瞥,「是,偉大的小叔。」滿是揶揄的口吻。

  陸修棠睨她一眼,發現女人真是麻煩的對手,可他的手指卻不由自主的想念剛剛碰觸過的柔軟肌膚,就像是一顆去了殼的水煮蛋,滑膩細緻。

  難得早起,王瑩潔溜到廚房兜了一圈,陸嬸正在張羅早餐。

  「陸嬸,早啊!」她從冰箱拿出果汁。

  「咦,夫人,早、早……」陸嬸愣了半晌。

  「呵呵,陸嬸,看見我早起很驚訝嗎?」她喝了一口果汁。

  「夫人不都晚睡嗎,今日怎麼那麼早?」

  「周公趕著上早朝,不睬我了。」她莞爾道,「陸嬸,這我會,我來幫你吧!」拿過她手中的鏟子,她煞有其事的舞弄了起來。

  「陸嬸,你在陸家多年了吧?」粲笑的她睞了發愣的陸嬸一眼。

  「嗯,二少爺十歲的時候開始來陸家幫忙的。」

  「陸家似乎一直是人口簡單。」她側過臉,「陸嬸有聽過翠珊這名字嗎?」

  「翠珊?」陸嬸認真的陷入沉思。

  「對,叫翠珊,興許是以前的管家之類的,陸嬸有聽說過嗎?」

  「管家?以前陸家沒有管家,是老太爺跟老夫人過世後,大少爺才聘了我們夫妻倆,所以……」陸嬸一個轉身,「二少爺,你怎麼到廚房來了?我馬上把早餐端出去。」她趕緊捧著託盤到外頭餐桌張羅去。

  陸修棠冷冷的走向王瑩潔,臉色陰鬱不定,「大嫂,你究竟想要打探什麼?」

  「打探?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得勞駕我打探嗎?」她從容反問。

  「不要欺負陸嬸良善,就用這種可笑的討好手段來套她的話,如果真心想幫她,就每天自己動手做早餐。」他冷冷拋下話,轉身離去。

  她扮了個鬼臉,「嚕嚕嚕,小氣鬼,問一下會死啊!」每次說起翠珊,他幹麼就兇狠狠的?可疑!

  持續一整天,陸修棠都在揣測著她的意圖,直到現在,他還是心神不走的想。

  從書房走出,正是晚上十一點鐘,顯然那女人又深夜未歸了。

  實在看不慣她的生活糜爛,若不是那天內部會議她的表現實在令人懾服,只怕她在他眼底,不過是個空有美色、習於揮霍的俗氣女子。

  但是,晚歸之事,還是叫人很感冒,可叫人更惱火的,是他為什麼要為這種女子這麼掛心不忘的?

  厭煩的踅了幾趟,他回房拿出鑰匙,決定上維也納森林喝一杯Martini,讓他從脫序的生活中掙脫。

  推開熟悉的門,鋼琴聲一度雜著貝殼風鈴的清脆,「阿棠,真巧,立文也來了。」Kin用下顎努努圓桌,隨即回過身繼續逗弄著新養的太平洋鸚鵡。

  「你真的拿來養鳥了?」一身休閒打扮的陸修棠淺淺笑著。只有在這裡,他才能夠這麼輕鬆。

  「當然是真的,你瞧,這顏色跟維也納森林的蔚藍是不是很搭調?」

  他拍拍Kin的肩膀,「待會過來一塊兒聊,我過去了。」

  「嗯。」Kin專注的看著鳥籠裡的鸚鵡。

  「阿棠,你總算出現了。」蘇立文喳呼著。

  「幹麼,沒見你這麼想過我。」

  「陸老闆,你的Martini.」James送來一杯清透明澈的酒。

  「謝謝。」陸修棠啜了一口,試圖把那熟悉的感覺抓回。

  「怎麼樣,叔嫂的大鬥法進行得如何?」蘇立文莞爾一問。

  「少碎嘴,上次那批古物的銷售情況如何?」

  「能怎樣?當然是搶破頭,別說它的所屬年代有多久遠,保存之完善,讓不少老顧客都十分滿意,搶成一團,價錢只好一飄再飆。」

  他點點頭,專注的品味著他的Martini.

  一隻手掌擊上他的背,是Hermit,「好一陣子不見,我以為你又出國尋寶了。」

  他扯出無奈的笑,「沒,回家處理一些事。」

  回家?從他口中聽到這個詞,Hermit不免好奇,不過他也只是挑挑眉,挖掘不是他的風格,他喜歡聆聽,然後把這些聆聽來的故事完整的收集。

  小坐半晌,Kin起身又去跟其他客人打招呼了。

  陸修棠時而和蘇立文對話幾句,時而緘默,只用耳朵聆聽Hermit的爵士鋼琴,十分愜意,好過在別墅裡想些連自己都莫名的問題,她要幾點回家關他什麼事,他從來都不是那種愛管他人閒事的人。

  自嘲的一哂,他舒適的將眼睛闔上。

  匆然,蘇立文眼睛猛的瞠大像牛鈴,嘴巴微啟卻老半天吐不出一個字眼,只是發出一連串無意義的單音,「她、她、她……」

  睜開眼嘲他一句,「好端端的你幹麼大舌頭,平常口齒清晰,今天扮什麼結巴?」

  蘇立文趕緊推推他的手肘,示意他往身後看去,「快瞧——」

  他回過頭,視線就這樣僵住,任憑蘇立文怎麼呼喚都拉回不了。

  是她,這麼愜意的坐在吧台前,面前那杯酒透明的淺紅色澤輝映著她的臉龐,她低低笑著,因為身旁有個男人靠在她耳邊說話。

  和張祥雍並肩坐著,王瑩潔正揶掄他的身材,兩人說著不約而同的大笑,頂頂他的肩膀、碰碰她的頭髮,一派的親昵熟稔,渾然不覺身後已經有人為了這一幕悶生怒火。

  她啜一口愉快的寡婦,「對了,祥雍,歐陽上回不是說院裡最近要扮個小園遊會,慶祝新大樓的破土典禮?」她一邊說,一邊低頭從皮包裡拿出一隻信封。

  「是啊!說是希望招攬一些媒體、慈善家的注意,多爭取一點捐款。」

  「喏,幫我把這張支票交給她。」

  張祥雍一瞥,「為什麼不自己拿給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那口子,為了我結婚的事情差點跟我翻臉。」她直率的撞撞他的肩膀。

  他搖頭大笑起來,「哈哈,我知道,她氣到那天碰面還在念經不是嗎?」

  「可不是,所以請你幫我拿給她,要不然她又會使性子,她使性子無所謂,問題這是給院裡的錢,就怕她連錢都不拿了,倒楣的是別人。」

  他接過,對著信封親吻一下,「好,我幫你轉交,這回院長可又要感激涕零了。」

  王瑩潔索性用手肘拐了他一記,兩人又大笑了起來。

  各自托起酒杯,啜飲著酒,張祥雍眼角餘光匆地瞥見一雙眼睛正淩厲的瞪視他們,他一轉身看去,那道目光瞬間又隱匿不見,叫他好生納悶。

  「幹麼?」王瑩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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