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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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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知道尤裡吧?他是城堡前任老管家的兒子,這個取巧狡詐的傢伙為了得到雅特蘭家族龐大的財富,竟然勾引哄騙伯爵夫人疼愛至極的伊儷安,並慫恿她不斷竊取金錢供他花用,伯爵夫人得知這些事後十分震怒,屢屢嚴禁兩人往來,並且不惜把老管家辭退,然而這時候伊儷安卻傳出已經懷有身孕的消息。這該死的尤裡,立兒然這麼糟蹋一個年輕的姑娘,我都看不過去了,更何況是賦憬哥。 「幾經交涉談判,伯爵夫人決定用托斯卡尼的葡萄園交換伊儷安的自由,可是食髓知味的尤裡表面上答應了交易,私底下竟又貪婪的向伊儷安說是受到逼迫,要她與他私奔。 「咳,愛到卡慘死,被感情矇騙的伊儷安無知的答應尤裡,兩人相約在一日深夜竊取大筆財物後遠走高飛,賦憬哥知道後趕緊告知伯爵夫人,企圖阻止。得知詳情的伯爵夫人既失望又痛心,當晚與伊儷安發生了嚴重的爭執,爭執中,為愛癡狂的伊儷安竟然失手殺死了伯爵夫人…… 「他們害怕的想逃,賦憬哥不甘心敬如母親的伯爵夫人如此慘死,發狂的追上去的阻攔,雙方在通往蓋茲小鎮的山路上發生激烈爭鬥,尤裡被一心報仇的賦憬哥揍得遍體鱗傷,然而執迷不悟的伊儷安卻在這時候二度伸出毒手,將不設防的賦憬哥推下面海的殘壁山崖。 「這一次真的幾乎將他徹底害死,要不是第二天被前來應徵管家的金非漢發現而及時伸出援手,咱們苦命的賦憬哥真要在這世上蒸發了,只是這場意外讓原本臉上已經滿布火災傷痕的賦憬哥受到更為嚴重的創傷,不得已他只好開始戴上面具。 「可惡的是,殘暴的尤裡逃亡路上還不忘為自己的惡行自圓其說,那些蓋茲愚蠢的鎮民立見也相信,即便一年後在蓋茲森林發現一個叫艾瑞的人的屍骨,他是在那晚恰巧路過,撞見賦憬哥跌落山崖的過程,遂被尤裡殺人滅口了,只是愚昧的鎮民又將罪行賴給了繼承爵位的賦憬哥,他們以訛傳訛,後來竟把賦憬哥渲染得像十惡不赦的殺人魔,實在令我氣憤!這些笨蛋殊不知他們口中消失的家人,全都是不堪他們自己家人的淩虐,仁慈的賦憬哥只好幫他們遠離家園,開始新生。 「你知道嗎?伊儷安和尤裡逃到托斯卡尼,在伯爵夫人給予的葡萄園過起荒唐的生活,沒多久便引起許多果農、酒農們的不滿眼抗拒,伊儷安也在這時候生下丹尼斯,她以為從此就可以跟尤裡長相廝守,不料,尤裡露出猙獰的面孔對她百般折磨跟虐待,她後悔莫及,鬱鬱寡歡,在生命終了前,寫信回蓋茲向賦憬哥求援並祈求諒解,將年幼的丹尼斯交托給他,最後羞愧的咽氣死去。 「痊癒後滿腦子復仇念頭的賦憬哥,積極的尋求各種方式想要逮住尤裡,賦憬哥利用聰明才智,並在金管家的協助下順利奪回托斯卡尼的葡萄園,而壞事做盡的尤裡背負龐大債務後下落不明……」 這番話,白魁奈幾乎講了整整兩個月,每天都期待著斯湘能有所反應,只是過去的兩個月來,他始終沒有等到,不過他還是不氣餒,每天都講,像錄音機似的不斷重複播放。 聽膩了千篇一律故事的斯湘倏然起身,語調悠悠的問:「你跟他幾時搭上的?」 她很嫉妒,為什麼他寧可跟魁奈聯絡,卻遺忘了她,她可是宛爸親口許諾的媳婦兒誒!他竟見這麼忽視她。 口乾舌燥的白魁奈瞠目結舌的愣了半晌,突然精神一振。她說話了,她終於願意說話了—— 他趕緊趴到床沿,像哈巴狗似的討好,「記得嗎?大一的時候,我去英國自助旅行。」 「是,還一度失聯。」她臉色的蒼白輕應著。 他抓抓頭髮,「我迷路了,又遇到扒手,沒錢又沒護照,根本回不了臺灣,心想大概只能在倫敦過著流離失所的生活,我就是那時候遇上在倫敦念大學的賦憬哥,那時我見到一臉傷疤的他壓根兒不敢相信他的鬼話,要不是他對我說了很多很多我們小時候在四四南村的事情,我真不敢相信他是我們以為已經死去多年的那個人。」 「所以你們一直保持聯絡?」 「對啊,我知道他很想念你,所以決定拍照為你作畫,然後寄到蓋茲給他。」 「那他為什麼不跟我聯絡?」她坐起身,難受的把頭埋進手掌心。 「你也知道賦憬哥的死性子,那時他臉上的燒傷讓他難免自卑,況且他怕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或許有了其他喜歡的人,所以他也不讓我說。之後發生伊儷安的事情,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我們一度失去聯絡,還是事後金管家幫我們聯繫的呢。」 「可你對我竟也是隻字不提!」 白魁奈搔頭傻笑,「哎喲,別這樣嘛!你要我怎麼說,誰叫你後來跟江國璋談戀愛,那個死胖子真讓人討厭,人笨又醜還老是讓你生氣,所以我就跟賦憬哥遊說,慫恿了好久,他克服自己的自卑答應說要聘請你到英國教導丹尼斯,好讓你擺脫江國璋這個蠢子。」 斯湘突然轉過身來,他以為她要踹他,誰知她卻幹嘔了起來,「嘔……」原本宛若遊魂的神色倏的慘白得像張紙。 「欸,小湘,你怎麼了?小湘」他大驚失色的嚷嚷起來。 「你、你難道沒看見我想吐嗎?嘔、嘔唔……」笨,這幾天她都要被噁心的感覺搞死了,還問! 白魁奈手忙腳亂,「我要怎麼辦?小湘,你別再吐了啦,小湘……」 「你不會送我去醫院啊,嘔……」氣死了,超級笨。 老舊的四四南村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一樣的改建後的建築物,還有新型態的文化公園。 斯湘穿著藕色的小洋裝,坐在她最熟悉的地方。 小時候,她曾在這兒的巷弄裡奔跑玩耍,那時候有愛板著臉孔的宛賦憬、老掛著鼻涕的白魁奈、始終憨笑的宛賦泰,還有好多好多玩伴,他們一同玩耍,一起捍 打退任何妄想欺負他們四四南村的壞蛋。 她摸摸肚子,感到欣慰,因為一個小生命正在她腹中安睡成長,就像當初四四南村孕育他們那樣。 萬物俱靜的涼風中,突然一陣低沉嗓音念著,「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四四南,兩小無嫌猜。」 同居四四南?她聽見改編的句子,驀然回過頭去,戴著面具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站在她身後。 她屏住呼吸,鼻頭隨即酸楚了起來。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她激動的噙淚念著,腳下的步伐逕自上前靠近,直到撲進宛賦憬令人心安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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