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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第四章

  他的呼吸時而騷動她的耳朵,時而輕拂過她的臉頰,裴香堤倚靠著他的胸膛,一切像是夢幻般的快樂。

  沒想到緣分會這麼奇妙,三番兩次把他們串在同一條線上。

  「我沒想到今晚會在這裡遇見你。」她忍不住欣喜的仰起頭對他說。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場合裡,再次與你相遇。」嚴肇雎輕聲的說,以著兩人可分享對話的音量。

  「你知道嗎?其實,今天下午的時候,我在香多涅的餐廳裡看見你了。」

  他陡然挑眉,「唔,是嗎?那你看見了什麼?」沙啞的問。

  搖搖頭,「我只看見你從角落的位置匆匆起身離開。」

  「怎麼沒喊我?不會是忘了我的名字吧?」打趣的問。

  「才不是,因那時你臉上表情有些嚴肅,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確定是你,直到迫出了香多涅想要喊你,偏偏你不見了。」她不自覺露出對情人才有的埋怨口吻。

  「呵呵,幸好你沒喊,因為,你的確看錯了,今天我並沒有出門。」

  「啊?真的嗎?」裴香堤感到有些意外。

  真的是她看錯嗎?可那人的身影、神韻,為什麼會和他如此雷同?對此,裴香堤百思不得其解。

  仁慈的上天,千萬別讓這純真的女孩卷人事端,千萬別……

  嚴肇雎沒有再看她,只是把她擁得更緊,諱莫加深的目光靜靜的跳望著拱窗外的威尼斯,雙眉微微的聚攏,臉色漸漸的蒼白……

  他們足足舞了三曲,卻眷戀得不肯停止。驀然,嚴肇雎彎下身子,把整張臉埋進裴香堤白淨的頸窩,略微沉重的喘息著。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她震懾得不知所措。

  「你、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他低笑一哂,「噓,你好香,讓我靠一下,別出聲。」

  她感覺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身子也越來越沉重,沉著自信的舞步也開始有些淩亂,而他素來溫暖的手心,竟像是失了溫度似的逐漸泛涼。

  「嚴肇雎?」她稍稍推開他,審視著他。

  未料,那教人安心信賴的溫暖不知打從何時起已經漸漸消失,此刻,只剩蒼白的痛楚寫滿了他的臉龐。

  「你怎麼了?」她擔憂的問。

  「噓,別聲張,跟著我慢慢離開舞池,我想,我需要靠著休息一下。」他神態虛弱的說,不忘給她一抹笑容,只是稍嫌慘淡。

  「好,你當心,慢慢來……」她讓自己成為他所有依附的支柱,一步步緩慢的離開這熱鬧的大廳,往一旁僻靜的長廊走去。

  一到了長廊,他整個人旋即虛弱無力的靠著長柱,額上不斷的冒出大量冷汗,他的手痛苦的按壓著腰際,唇色慘白。

  「嚴肇雎,你到底怎麼了?快告訴我呀——」她擔心著他的情況,多害怕他的溫暖就這麼一點一滴的消失殆盡。

  「對,腰際!」驀然想起,她顧不了許多,衝動的拉開他黑色的手工西服,映人眼簾的,竟是張牙舞爪般的腥甜鮮紅。

  「天啊!你受傷了——」

  她當下聯想到方才房間裡的突發狀況,還有那悶雷似的槍響。

  是他受傷了,是他!

  她激動得紅了眼眶,卻頹然得不知所措。

  他受了槍傷,卻裝著若無其事的模樣,她們還在大廳裡足足舞了三支曲子!裴香堤簡直不敢置信。

  錯愕之際,大廳的喧鬧奢華一如平常,然而僻靜的長廊則顯得肅殺,不少穿著深色西服的安全人員繃著嚴肅的臉龐.在不驚擾大廳裡其他賓客的情況下,似是在進行一項嚴格的搜查,每個房間、每個獨自遊蕩酌賓客都不放過。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萬一被這些人發現嚴肇雎受了槍傷,他們是會救助他,還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擷取他的性命,包括她?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你得馬上就醫。」

  「不,他們全是Lagostina的安全人員,現在貿然離開,只會驚擾他們。」

  感覺這好像是電影才會出現的情節,卻活生生的發生在她身上,眼前溫柔的男人究竟是誰?她捲入的又是什麼事端?這一連串無解的問題,敲痛她的思緒。

  「可是,你……」裴香堤體內的腎上腺素急速攀升,現在的她就要無法掌控自己內心澎湃洶湧的恐懼。

  嚴肇雎半撐著身子回頭掃看,那些肅殺的安全人員就要朝他們走來,「快幫我扣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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