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方蝶心 > 貢多拉船的耶誕 > |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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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淩飛的字體,跟他所散發的溫柔氣質完全大相徑庭,想著想著,她不由得露出會心的微笑,攬在心裡懷念許久。 進入夢鄉的前一秒,趁著黑暗,她睜眼多看了聖馬可教堂的圓頂一眼,確認了自己的存在,然後平靜的入睡。 夢裡,裴香堤感覺到一雙溫柔的眼睛低低的凝望著她的睡容,溫暖的手掌捧著她的臉龐,鼻息裡是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她微笑著,對方也微笑,一切好美、好美…… 鈴……鈴…… 房間裡的古董電話乍然作響,壞了一室的溫馨靜,裴香堤整個人從溫暖的被窩正坐起身,天南地北的搞不清楚方向,好不容易看見手腕上的貢多拉船手環,這才憶起自己正在威尼斯的香多涅旅館內,而且顯然睡了好久好久。 瞧,相較於昨天,窗外的天色明顯已經煥然一新,她看看聖馬可教堂的圓頂,視野清晰許多。 鈴……電話還在沒天沒地的發出尖銳嘶吼。 「嗯,電話?」渾沌不明的思緒這才注意起是電話召喚她醒來的。 「喂,哪位?」揉揉鼻子,她本能的說中文。 「……」一個男人的聲音急促的說著義大利語,巴拉巴拉的令裴香堤聽得一頭霧水。 「Stop!Stop!」她趕緊阻止,掏掏耳朵,真是苦不堪言。「該死的,我哪聽得懂義大利文?」 就在她嘀咕的時候,對方遲疑了須臾,旋即用中文說:「嚴在不在?快叫嚴過來聽電話。」 「鹽?誰是鹽?你乾脆叫我糖算了。」她沒好氣的反問電話那端的人。 對方沒料到她會這麼回答,不滿咕噥了幾聲,就把電話掛了。 「什麼鹽不鹽的?我是裴小姐。」孩子氣的對著電話扮鬼臉。 跳下床,她裸著腳踝奔向面對著廣場的圓拱窗。地還是濕濕的,但是響乍的陽光看起來比昨天耀眼些,裴香堤哼了一小段義大利歌謠,一邊歡欣的奔進浴室快速梳洗。 驟然,電話鈴聲又再度響起,她的牙才刷了一半,可是電話卻要命的不肯罷休。 「一定又是那個不死心的。」她篤定的說。 一不做二不休。她蹦蹦的跳出浴室,橫越過大床撲向電話再一把抓起,用泡沫四溢的嘴巴說:「我不是嚴,這裡沒有叫嚴的人,這裡只有裴小姐。」 對方一陣遲疑,半晌,溫柔的女子嗓音傳來流利的英文。「抱歉打擾您休息了,這裡是櫃檯,有位臺灣來的梁小姐說是您的友人,我現在把電話交給她。」 糟,剛剛打電話來的好像是香多涅夫人!羞愧萬分的裴香堤來不及道歉,電話那端已經傳來熟悉的聲音: 「香堤,是我,快下米,我在迎賓大廳等你,快!」聲音一如往常的亢奮。 對吼,差點忘了菲倚了! 她重回浴室,以絕快的速度把自己打點妥當,這才汲上鞋子,跳呀跳的跳出房門,走了幾步,她又踉膾的踅回來抓出紅色圍巾,這才步行下樓。 聖誕節的因素,大廳的旅客比往常多了些,她下樓時,裕子.香多涅正安排妥當另一組旅客的住房手續。見到裴香堤,她又禮貌的頷首致意。 「您好,昨晚睡得可好?」今天的裕子換上了另一襲黑色的高貴和服。 有點不好意思,她掩嘴帶著歉意。「抱歉,剛剛我以為又是打錯電話的,所以口氣不禮貌,請多包涵。」 「沒關係,您的友人已經在餐廳那邊等候。」裕子優雅的揚手招來服務生,「領裴小姐過去。」 她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揚揚手中的貢多拉船手環。「謝謝你,夫人,手環很漂亮。」 接收到彼此的善意,裴香堤和裕子相視而笑,須臾,她才又回頭追上侍者的腳步,走進香多涅餐廳。 . 「耶!香堤——成功了,我們成功了。」不分由說的梁菲倚撲了上來,激動的抱住裴香堤。 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震懾得不知所措,她哭笑不得的恁梁菲倚抱著自己。「小姐,又不是生離死別,瞧你演得這麼激動,別人都在看了啦!」 「討厭!」掄了裴香堤的肩膀一記。「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擔心你事蹟敗露,擔心你趕不上飛機,更擔心你會迷路到不了香多涅。」 「既然那麼擔心,那你怎麼不來機場接我?」 「人家昨天來不及嘛!」她指指一旁的林次安,把責任推給男友。 男友在義大利求學,梁菲倚早想逮住一個理由好來採訪,這回裴香堤遇上這種荒唐婚姻麻煩事,正是一個好機會。 「嗨,好久不見。」裴香堤總算有機會跟林次安打招呼。 「義大利很冷吧?」林次安說。 「嗯,不過,還是很美。」 「次安,你不是還有其他事要忙?先走吧!一個小時後,我們在旅館門口碰面。」她找個理由打發了男友,隨即坐到裴香堤身邊去。「今天晚上是耶誕夜。」 眼裡閃爍著異常燦亮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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