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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喔,老天!梅鐸法醫,難道你就不能先開個口示意一下你的動作嗎?好歹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嘛。」馬特忍不住抱怨。

  「死亡是沒有心理準備的。」她冷冷的說。

  湯鎮權拍拍馬特的肩膀,率先走上前去。

  「誠如報告上所說,葉春泉臉上有一些點狀的出血瘀斑,那是所謂的掐痕,」她把手放到死者臉上模擬,與那些瘀痕比對解說,「他手腕曾經遭到捆綁,警方抵達現場時,相信他才剛遇害不久,因為屍體仍有餘溫,而這些斑痕則要死後數小時才會出現。」

  「所以我們警方得著手查緝兇手的下落了。」馬特帶點自嘲的口吻說道。

  「另外,葉春泉的肺臟另有傷口,疑似被異物從背後刺穿。」

  「會是什麼東西?我記得他的背部並沒有明顯的傷口。」

  「初步研判是針錐狀物品,才有這麼細微且良好的穿透力。」她冷靜的分析。

  「梅鐸,階梯上的直線血印會不會與造成他肺部傷口的主因有關聯?」

  「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據我推測刺穿葉春泉肺部的針錐物應是被歹徒暫時擱在一旁,所以才會意外留下一道痕跡。」她的表情依然波瀾不興。

  「馬特,葉家沒有任何財物損失吧?」湯鎮權問。

  「沒有,門窗也沒有任何遭人破壞入侵的跡象。」

  「難道是私人恩怨?歹徒可能是熟人,所以葉春泉才主動開門讓他進來,因此沒有留下任何外力入侵的痕跡。」湯鎮權試圖推敲因果。

  「想要破解密碼鎖,這對熟稔高科技的歹徒而言並不是難事。」伊塔蘿·梅鐸逕自拉起屍袋上的拉鍊,把葉春泉推回原處。

  「梅鐸,關於這起命案,你有什麼看法?」湯鎮權問。

  「這不屬於我的職責範圍,我的任務只有傾聽屍體說話。」她冷淡的說。

  對於她的冷淡,他不以為忤的低笑,「走吧馬特,梅鐸法醫在下逐客令了。」拉著馬特,他們快步離開這森冷的太平間。

  回到車上,馬特不住的搓揉雙臂,「那種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難怪梅鐸法醫老是冷著一張臉。」

  「馬特,那本來就是給死人待的地方,他們需要那樣的溫度。」

  馬特揚手制止他的言論,「夠了,別再說了!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當然是召集夥伴們查案了。」

  車子才正要離開法醫辦公室回警局,單璽的電話就打來了,湯鎮權接起手機,「喂,小璽,什麼事?」

  手機那端的她聲音慘澹,「爹地,快來——」

  「小璽,發生什麼事了?」他心裡不禁掠過一陣擔憂。

  「媽咪說,今天之前沒見到你,她就不許我學射擊了,我不管,你快來幫我啦!」聲音裡滿是委屈。

  這對母女真是……湯鎮權輕歎一口氣,「我知道了,爹地馬上到。」掛了電話,他一臉無奈。

  「怎麼了?」馬特問。

  「你的愛徒又遭受空前的危難了,你跟我一起到潘芭杜去一趟吧!」

  「小璽?她怎麼啦?」

  「因為她未經呈報就私下學習射擊,可薇說要殺了她的教練。」

  馬特聞言猛然一驚,「啥?那你還要我去潘芭杜?我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很難說,不過如果你一命嗚呼她會比較開心,身為小璽教練的你,也只好壯烈犧牲了。」

  「啥米?!權,我會被你害死啦!」他忍不住咒駡。

  觀點藝廊的辦公室裡,關傳雍拉過一張椅子,安穩的蹺著二郎腿,像探照燈似的目光,緊緊鎖定躺在長沙發上的派翠西亞身上,那擁有一頭褐色頭髮跟無窮自信的——搞笑女子。

  說她搞笑,那還真沒辱沒了她的表現。

  明明清醒得很,卻礙於強烈自尊心作祟,寧可繼續裝昏裝睡,瞧,那閉得死緊的眼睛,不時還淘氣的想要睜開一點細縫窺看局勢呢!

  實在忍俊不禁,他笑出聲來,「呵呵……你確定要這樣一直昏睡下去嗎?」他忍不住推推她的肩膀問。

  她不為所動,只是把雙眼閉得更緊,眼部周圍被狠狠的擠出密集的紋路。

  「你當真不想把握機會,跟我這個擁有遺產裁量權的人好好談談關於下卷式琴幾的買賣?」他拋出誘餌。

  瞧她宛若渾身緊繃的白雪公主,而他依然沒有得到回應,看來,這女人還是死愛面子一族的。

  還撐?半晌過後,他的手指半似挑弄的輕撫過她的臉,「念在你那天的盛情禮遇,原本想要給你機會達成交易的,好吧!既然你已經不想要那只下卷式琴幾了,我也只好當作沒這回事。」他作勢就要從椅子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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