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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死了、死了,老闆回來了,你有什麼冤情就自己跟老闆說吧,千萬別拖我派翠西亞下海。」

  「啊!」聽到單老闆回來了,蘇菲雅忍不住慌了起來,雙眼馬上氤氳著薄霧。

  被拽到單可薇面前,她低著頭,完全不敢看單可薇的眼睛,「老、老闆……」

  「東西呢?」單可薇倒也明快,單刀直入的問。

  「東西……快了,就快要拿回來了。」她渾身發抖。

  「快了?什麼東西叫快了,還要我等多久?買主又得等多久?」單可薇冷聲追問。

  「頂多再、再一個禮拜……」一個禮拜後,連浩延的婚禮圓滿完成,東西就可以完璧歸趙了,只要再一個禮拜。

  「對方有白紙黑字跟你簽訂契約嗎?」

  「沒有——」

  「沒有?那你怎麼敢告訴我一個禮拜後東西就拿得回來?」

  「因為我跟他打賭,上一回賭注,我已經拿回了二分之一的榆木燈箱琉璃鏡,這一次,只要賭注完成,家俬就是我的了,對方說不要任何賠償,我可以把東西直接拿回來。」

  單可薇把雙手握得死緊,一股怒火從她心窩隱隱燎燒,驀然,手中繡扇的木柄突然發出聲響,當場斷成兩截,派翠西亞跟蘇菲雅都怔得說不出話來。

  好樣的,真是好樣的,竟然有人敢拿她單可薇的東西來當作賭注,是怎樣,全然不把潘芭杜的響亮招牌放在眼底了是不是?

  好,這麼愛賭,她一定要回以顏色,讓好賭之徒得到應有的懲罰。

  單可薇目光一凜,「蘇菲雅,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你?」

  「老闆……」蘇菲雅怯生生的縮在角落,一雙眼睛愁苦異常。

  真的要被趕出潘芭杜了嗎?她要去哪裡?怎麼辦……

  「單璽——」單可薇揚聲一喊。

  不一會兒,單璽已經在母親面前立正站好。

  古有明訓,當卡拉波斯魔女發狂的時候,絕對不要違逆她。

  「我給你一分鐘的時間讓你跟你舅舅聯絡,告訴他,最好馬上出現在我面前,要不然,蘇菲雅的去留,我就自行決定了——」

  人是他單雲弋帶回來的,呆呆傻傻也都由她,現在出紕漏了,單雲弋再不回來解決,那她只好把蘇菲雅抓來殺頭。

  單璽眼睛轉了十來圈,伸手指指門口,肩一聳,「任務達成,不管待會廝殺有多血腥,別再叫我。」話落,纖小的身影一溜煙的消失。

  「可薇,我都聽到了。」單雲弋笑容燦爛的杵在門口。

  「啊!真的是雲弋社長,啊!啊——」驚訝過度的派翠西亞胡亂的發出尖叫。

  「住嘴,派翠西亞,要不然扣你兩個月薪水。」

  派翠西亞當場噤聲。

  奇了,這個浪跡天涯不回家的浪子,竟然真的出現了,難不成蘇菲雅打了密報?要不怎麼這麼巧合?單可薇疑惑的看看蘇菲雅,又納悶的望著自己的兄長。

  單雲弋一派從容的走了進來,先是一把抱住低低啜泣的蘇菲雅,「沒事的,我來處理,先上去陪老太爺去。」

  「對不起。」蘇菲雅滿是歉意的望著他,旋即乖乖的離開。

  她一走,單雲弋張開雙臂迎向單可薇,「好久不見,可薇。」

  「久啊,是久了點,不過你這次的出現實在太過奇巧,巧得讓人生疑。」

  「別這樣說,蘇菲雅出了錯,人是我帶回來的,我責無旁貸。」

  「這是當然!從來沒有人敢拿我潘芭杜的東西當作賭注的籌碼,這回倒好,蘇菲雅竟然和對方沆瀣一氣的賭起我的東西來了,你說,我能不生氣嗎?」

  「別生氣了,小妍也是無辜的。」

  「小妍?」她端詳了半晌,眉一挑,「單雲弋,你是不是該跟我好好說清楚蘇菲雅的來歷了?我不問,是看在你面子上,但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不喜歡逼問人而已。」

  「好,我說,我都說,我們兩兄妹好好的來說上一說。」

  辟室密談,單雲弋把關於蘇菲雅的一切說得巨細靡遺,當然也包括了與連浩延的糾葛、請托,以及那一場即將被策劃的假婚禮。

  單可薇愕然大怒,一掌擊上椅子的把手,「什麼跟什麼?這男人先是把我的榆木燈箱琉璃鏡當作賭注,現在還想給蘇菲雅難堪,他真的很不把我們潘芭杜放在眼底。」氣得她渾身冒火。

  「的確是。」單雲弋束手無策的把兩手一攤。

  「什麼的確是,沒那麼好解決,像這種優柔寡斷的男人膽敢惹上潘芭杜,我就要他好看。大哥,你總要替蘇菲雅出一口氣吧?」

  「你想怎麼做?」

  單可薇雙手在胸前交叉橫抱,「秘密。」轉過身去,準備投入她的反攻策略。

  人就是愛賭成癡,年輕時總愛拿最珍貴的東西來當作賭注,當一無所有的那天到來,後悔又能彌補什麼?徒留遺憾作陪。

  既然他不能參透這個道理,她單可薇就要給他震撼教育。

  門外,一雙眼睛賊兮兮的望著,趁著沒人察覺,消失得無聲無息。

  青春歲月就是這樣,曾經愛過一場,就以為是天長地久了,直到現實逼得無法繼續,這才會從荒唐的愛情裡蘇醒,可,那就是許多年了。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這個曾經誇口要愛他一輩子的人,而且她還得眼睜睜的看著他和另一名女子,互訂終身。

  世上最殘忍的事情,莫過於此吧?

  前一天就跟單可薇告假,雖然捅出了樓子,可有雲弋大哥的說情,單可薇倒也沒啥刁難就允諾了,反正今天婚禮結束,榆木燈箱琉璃鏡就可以重回潘芭杜。

  蘇菲雅起了大早,等著武先生來接她去與連浩延會合。

  伴娘禮服是連浩延挑的,白色絲緞小禮服,映照在她臉上,略顯蒼白。

  「笑啊,要笑的,今天是他的婚禮,笑啊,嚴祖妍,你要笑著祝福啊!」她不斷的對著自己耳提面命,儘管那笑容那麼酸楚,她還是努力的扯動僵硬的臉龐。

  看看時間,她自己走出潘芭杜,車子遠遠駛來,武先生等不及車子停妥就打開車門,「快上車,我們趕回去跟老闆會合,然後再一塊兒前往教堂。」

  「是,我知道。」多神聖的儀式,教堂婚禮,她難掩羡慕。

  兩人坐上了車,司機隨即加足馬力的奔馳在加州貝克斯菲公路上,前方一個路口,車身突然往一個陌生的方向駛去。

  武先生率先發現異狀,「等等,開錯了,不是走這條路,你是新來的啊!天天在走的路怎麼還會搞錯呢?快掉頭——」

  這時,一把手槍從前座伸了出來,就抵在他的面前,「交出手機,乖乖配合,如果你不想吃子彈的話。」

  蘇菲雅顫抖的問:「你們是誰,到底想做什麼?我們只是趕著出席一場婚禮而已,身上並沒有多餘的現金,請你們別傷害我們。」

  對方拋出兩條黑色手帕,「現在把自己的眼睛蒙好,要不然我會用這把槍代勞。」

  「……照他的話做。」槍枝的威脅大過一切,武先生不想當場成為槍下亡魂,趕緊交出手機,抓起手帕就往自己眼睛蒙緊。

  蘇菲雅雖然不願意,但為了不惹火綁匪,只好乖乖照做。

  持槍的歹徒將手機關機,旋即往腳邊一扔,又說:「不用害怕,只要你們乖乖配合就會沒事,現在就請兩位享受一下閒散無事的週末吧!」

  「武先生、武先生?你還好吧?」感覺車子開往了偏僻處,蘇菲雅驚恐的確認著對方的存在,他們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活著回去。

  然而更叫她掛心的是,連浩延的婚禮不知是否能如期舉行,榆木燈箱琉璃鏡又是否能回到潘芭杜。

  會有人發現他們遭到挾持綁架嗎?恐懼同時在兩人心中發酵。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武先生安慰著她,也安慰著自己。

  車身好幾次的大轉彎,直到他們被架進不知名的地方軟禁,腳步有些雜遝淩亂,蘇菲雅一邊分辨現場情況,心裡掛念的還是連浩延。

  「現在乖乖喝下這些,我保你們沒事。」

  黑暗中,他們被強行灌了不知名的液體,「唔,不要、不要……」她抗拒著。

  「喝下去,快喝下去——」對方逼迫著。

  有人負責強灌他們飲料,有人負責鉗制他們的雙手,儘管奮力掙扎,他們還是被迫喝下了不少。

  「嗯,這樣就對了,沒事的。」綁匪滿意的笑了笑。

  不消須臾,沉沉的困意猛烈來襲,連求救都沒辦法,兩人昏沉睡去。

  「先離開。」其中一人說。

  忽然腰際上的手機響了,「喂,我是。」從容的表情下一秒卻驚慌失色,「啥!湯……」

  「噓!」一隻手猛然捂住接電話者的嘴巴,兩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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