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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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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的腦中瞬間閃過驚恐,天啊!明天的新聞頭條該不會是她陳屍在某處的消息吧?偵辦的員警會是湯先生嗎?應該不可能,因為湯先生還因公受傷在臺灣,但是,她會不會死得太醜…… 一連串血腥的畫面閃過眼前,蘇菲雅嚇得又想哭泣了。 穿越了廊道,眼前翻飛著恐懼的冥想和驚鴻一瞥的美景,驀然,拖行的腳步停下,蘇菲雅還來不及意會什麼,抹布跟拖把就這樣淩空飛來,落入她的雙手之中,徒叫她一頭霧水。 男子維持著雙手叉腰的動作,雙眼瞪著她,「都幾點了,你現在才來,你知不知道這房子有多大,光走一回都是辛苦,你竟然敢給我拖到現在才來。」 是他,就是他,昨天來潘芭杜買走榆木燈箱琉璃鏡的人就是他,見到事主,蘇菲雅高興又急切的想要跟他表明來意,「我、我……」 猛然一張文件推甩至她的面前,「快簽名,我沒空跟你嘀咕,快點快點,我還得回去等著跟老闆報告呢,老闆喜歡銀貨兩訖公事公辦,你快簽名。」 銀貨兩訖公事公辦?難道,他們早已知道她今天的來意,難不成是派翠西亞幫的忙?一定是、一定是,蘇菲雅陰霾的心情頓時開朗。 「喔!」她插不上話,不過想到嘴巴不饒人的派翠西亞竟會幫她這個忙,不假思索,她趕緊抓起筆來就簽下了她的大名。 男子看了看,點點頭,「好了,那就快工作吧!我跟你說,這屋裡的每樣東西都不許動,當然除了塵埃以外,你必須把這裡打掃得一塵不染,但是絕對不能移動裡頭的陳設,老闆很挑剔的,他非常忌諱有人動他的東西,切記!」他沉吟須臾,「大概就這樣了,總之你快點工作,只要傍晚日落前離開就行,快動手打掃吧!」 「啥?打掃——」她兩眼一瞪。 他表情透著不耐煩,「新來的清潔女傭當然是要來打掃,要不然要幹什麼?你看,你今天延誤了多少時間?下回再這樣,我可不會饒你。」 蘇菲雅感覺一群烏鴉掃沖過腦門,這傢伙,該不會真的把她當成打掃的女傭了吧!那、那、那她的燈箱琉璃鏡怎麼辦? 「我、我是新來的清潔女傭?」遲疑須臾,她連忙又嚷,「不是,我叫蘇菲雅,昨天我們在潘芭杜見過面,那時我正蹲在地上打掃,你來買了……」 男子皺眉瞧了瞧她,顯然不大記得她的樣子,到潘芭杜去是看家俬,誰會把注意力擺在清潔婦身上? 他眼眸淡淡一掃,「喔,你還在潘芭杜兼差啊,總之我不管你有幾份工作,這裡的工作是容不得馬虎的,還有,我姓武,以後要稱我一句武先生,別欸呀欸的亂叫。去、去、去,動作快,老闆今天就要從義大利回來,環境給我打點好,明天開始不許給我遲到,知道沒?」 話落,不讓她多說什麼,自稱武先生的男子就這樣大闊步的離開,留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蘇菲雅。 「武先生、武先生,我是來要回榆木……」見他完全沒搭理她,蘇菲雅強烈感到無力,好半天才想通,「原來,他把我當成新來報到的鐘點清潔女傭了……」 日落西山,蘇菲雅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潘芭杜,派翠西亞這個母夜叉就站在門口兇狠的跟她索討榆木燈箱琉璃鏡。 「東西呢?」手掌對著蘇菲雅招呀捺的。 「沒有拿到……」 「既然沒有拿到,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因為,對方把我當成新報到的清潔女傭了。」她咬著下唇,摸樣很是無辜。 「所以你就免費在別人家掃了一天的地,然後告訴我你連燈腳都沒碰到?!」她拔尖的聲音像利刃,幾乎要刺穿耳膜,「ㄏㄡ,我真的會被你氣死,我看你不只迷糊、方向感不佳,還有嚴重的低能欸!」派翠西亞氣得想砍人。 「不然怎麼辦?」蘇菲雅怯生生的瞪大眼睛。 「你問我,我去卜卦啊?」 是夜,哥德式的建築裡,一雙修長的腳正逐一踏過每一寸大理石地板,發亮的手工皮鞋、熨燙得一絲不苟的名師西褲、簡單卻高質感的襯衫,俊逸的臉孔英氣的五官,連浩延似笑非笑的睨掃過他的屋子。 榆木燈箱琉璃鏡就擺在書房角落,他看了看,手指輕撫而過,滿意的點點頭。 忽地,他皺起了眉,眼神凝重,因為黑曜石的桌面上疑似留下了四枚擾人的指紋,他微側著目光專注凝睇。 小巧的指腹,怕是打掃的女傭留下的,他瞪視半晌,低頭往桌面下一掃,果然下方還躲藏一枚大拇指紋,頓時眼前仿佛浮現了女傭是怎麼粗心留下指紋的手勢。 顧不得現在是深夜時分,連浩延抓起電話按下直撥鍵,「是我,家裡的鐘點女傭是新來的?」 「老闆——」酣睡的男子猛然驚醒,正坐起身,「……是、是的。」 「如果明天還留下指紋,就叫她走人。」嚴峻的口吻,沒有絲毫情感。 「是……是。」無端冒出一身冷汗,他戒慎恐懼的問:「老闆,之前您要我挑件家俬放在書房,我已經遵辦,請問,您可否滿意?」 「那件東西是在潘芭杜揀選的?」 「對……榆木燈箱琉璃鏡。」口氣裡有強作鎮定的慌亂。 「嗯,看來是美觀實用兼具,我很喜歡,你的眼光總算有所長進了。」說話的同時,他的指腹輕輕撫過鑲在鏡面四周的琉璃,涼潤的觸感,讓人愛不釋手,驀然他停下手,「明天早上幫我安排主管會議,我有事要跟大家討論。」 話落,連浩延掛了電話,厭惡的抽起面紙,轉身將桌面的指紋擦掉。 連浩延,典型的商賈之流,從事歐美期貨工作,財富堆得像座山,血液卻冰冷得像初春雪融,或許該說,他的熱情早在童年已經死去一半,然後又在一個女孩的身上,被掠奪殆盡。 第二章 站在哥德式的建築前,武先生板著嚴肅的臉孔,「差點被你害死了,昨天你表現不佳!麻煩你今天心思多放點,別又給我出啥紕漏才是,要不然我臨時要打哪裡又找一個女傭?算我拜託你了,我的祖奶奶啊!」 「武先生,我昨天很賣力的,家具一塵不染,而且沒有亂動東西,更別說會落了垃圾、枯葉。」蘇菲雅辯解。 他冷冷的拎抓起她的右手,「不關枯葉、垃圾的事,壞就壞在你這只手,好端端的幹麼留下指紋?我老闆看了火冒三丈,連夜打電話來斥責我,他說,今天你要是再留下指紋,就馬上走人,明天不用來了。」 啥,這、這也太太苛刻了吧,連丁點兒指紋都耿耿於懷。 向來好脾氣的蘇菲雅,不由得打從心裡漫生起一股悶氣來,賭氣的說:「可我本來就不是新來的女傭,是你昨天誤會我了,卻又不讓我有機會解釋,怎麼還能怪我工作表現不佳呢?」 他眼一直,「鬼扯,如果你不是新來的女傭,昨天幹麼在這門外瞎晃?」 「才不是瞎晃呢,我是為了要回那件榆木燈箱琉璃鏡才來的。」 為了家俬!難不成她是賊嗎?「欸,蘇菲雅,我命令你馬上給我講清楚——」 「這件家俬是我們單老闆的心愛物品,是非賣品,那天我一個不小心,失手把它賣給你了,我會來這裡,是希望你能夠請你老闆網開一面,把琉璃鏡還給我,我們潘芭杜會如數奉還所有金額的,當然,我也會給與部分賠償……」 響雷轟的打在他腦門上。搞錯了,真搞錯了!她不是清潔顧問公司派遣的新女傭,只是不小心跑來的路人甲。 武先生久久不吭一聲,靜默,讓蘇菲雅強烈的感覺到不安,只見他推推鼻粱上的眼鏡,目光凜凜的望著她,下一秒,失控大嚷,「你這該死的傢伙——」 「你、你不要這麼凶嘛,」膽小的蘇菲雅嘴一癟,懦弱的說:「有事好商量呀!我只是要拿回我們潘芭杜的東西,只要您願意把東西還來,我馬上就走,絕不會在這兒繼續礙眼的,我保證。」豎起手掌,她十分謹慎的誠信保證。 想走,沒那麼容易!這可是他等了半個多月才找到的新女傭,管她當初是什麼來意,想要回東西也好,誤打誤撞也好,總不能由著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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