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方蝶心 > 屏水相逢  >


  單璽掛上電話,「媽咪,快更衣吧,派翠西亞說陸希傑先生又來了。」

  「陸先生?」層一挑,「他還來啊!潘芭杜裡能賣的水晶燈都已經賣光了,他還想怎麼樣?」她口中念念有詞,雙手不忘開始更衣,「咦?小璽,難不成買水晶燈只是幌子,他其實是覬覦我的……」眼睛下停眨巴眨巴。

  單璽差點沒摔下床去,掌心往自己額頭一拍,「天!怎麼又在異想天開了。」

  動作難得俐落的單可薇把自己打扮得優雅美麗,抓起繡扇,腰肢款擺的走出去,臨消失前不忘回頭對女兒說:「我不管你有什麼門路,總之,馬上打電話告訴你爹地,他再這麼不當我一回事也沒關係,因為我馬上就會有新歡了,叫他哪邊涼快哪邊去。」她發狠似的宣稱著。

  重重的高跟鞋聲響顯示出她有多生氣就有多生氣,然而單璽只是歪倒回床上,繼續翻找她要的新聞,至於娘親交代的傳話,再說吧!

  依單璽年幼的眼光看來,有腦子的聰明男人都寧可選派翠西亞,也不會選她娘,而這世界唯一會失神愛上她媽咪的,也就只有他爹那火山孝子。

  至於陸先生……呵,全潘芭杜的人都知道陸先生在覬覦什麼,但絕對不是覬覦她媽咪。

  陽光明媚動人,交錯往來的遊園車讓潘芭杜看來熱鬧非凡,每個人都為自己搜尋到的好東西而沾沾自喜,要不也早已經傾倒在這奢華壯麗的仿凡爾賽宮的巴洛克建築。

  其中一輛遊園車穿越林木往主宮殿的方向而來,三個大男人從遊園車上下來,神情凝重的似在探討什麼人生哲理。

  季裕棠一馬當先的走著,天生俊俏的容貌搭配他一身打扮,活脫脫是都會雅痞代表,只見他自信行走間,脖子上的銀鏈輝映著陽光閃耀,一如他總是能夠洞燭先機的眼眸。

  「裕棠,這件事情總不能就放著不管吧?」走在後頭的胡乃元間。

  他停下腳步轉身眼眸一掃,「管?!你想要怎麼管?希傑這傢伙你是今天才認得嗎?我們認識多久了?只差當初我年紀尚小,人在臺灣,沒機會跟他一起穿開襠褲。」他語氣不冷不熱的說。

  「可是,那是我們的員工旅遊款,辛辛苦苦工作不也就是為了好好放鬆一回嗎?」岑修賢說,感覺他還在心痛,為了即將失去的員工旅遊。

  「當然,我當然也是這麼想的,雖然我剛買了新房子,今天還可以到潘芭杜恣意的挑選喜愛的家具,人生五子登科,我就差個女人跟小孩了。」忽地他自信的竊笑幾聲又說:「當然這很容易,所以不急。言歸正傳,我的人生乍看之下一切美

  好,但是我跟你們一樣渴求一年一度豪華的員工旅遊。」季裕棠說得同仇敵愾、義憤填膺。

  兩年前,季裕棠與胡乃元、岑修賢、陸希傑這四個同樣來自華人世界的好朋友,不約而同的離開原有的工作崗位來到維吉尼亞州,大家激發創意、掏錢投資,共同創業成立了科技公司,基於大夥兒年輕時都曾對Star Trek懷抱夢想,所以公司名稱就叫做——Star Trek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當初從零開始,四個人胼手胝足的打拚,不但打響了Star Trek在科技業界的名號,也吸引了員工一個個的加入。為了建立制度,四個創業元老開始冠上一些可笑的職稱,什麼總裁、執行長……之類的好笑稱謂,然而門一關上,他們還是平起平坐的好兄弟。

  只是,危機來了,擔任總裁職位的陸希傑打從愛上一個叫趙璃的女孩後,原本的工作狂開始沒日沒夜的瘋狂戀愛。大夥兒基於兄弟情誼,心想,沒道理不幫他,也就開放基地供兩人工作之餘還可以大談戀愛。

  然而一天以前,驚傳陸希傑與女友的分手消息,為情所困的他不但無心工作,竟然還想要取消他們一年一度的豪華員工旅遊,用來哀祭他逝去的戀情。

  潘芭杜裡,三人目光流連在繁花般的家具上,嘴巴喋喋不休的討論這件慘案。

  「喔,不行了,一想到員工旅遊即將取消,我一點工作的動力都沒有。」胡乃元一屁股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別說你沒動力,我連踏進辦公室的腳力都沒有。」岑修賢跟著歪坐在一旁。

  「哎哎,你們兩個有點活力好不好,我們要想辦法,而不是坐以待斃。」

  「什麼辦法?」兩人同時看著季裕棠。

  他開始大鳴大放,像是在會議上大言不慚的說服客戶那麼積極,「當然是要能夠讓他改變主意的辦法啊!我們一定要讓希傑知道,女人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一件衣服嘛,舊了就扔,怎能任她拿喬,還波及大家努力工作一年等待的員工旅遊?」他登高一呼,彷佛是要吐喝大夥造反似的。

  打從四人認識開始,季裕棠永遠扮演那個出主意吆喝大家行動的推手,他充滿想法,又洋溢著活力與鬥志,公司的成功也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鼓勵中創造出來的,就連泡美眉,季裕棠都比誰來得積極上手,足以他們都對他深深的信賴。

  「對,不能放棄,要想辦法。」胡乃元搭上季裕棠伸出的手。

  岑修賢見旅行有希望,跟著搭上手,三個大男人就在潘芭杜的一隅忘我的宣示,「陸希傑,醒過來,女人有什麼了不起,不過就是一件衣服嘛,舊了就扔,怎能任她拿喬,還波及大家努力工作一年等待的員工旅遊——」雷動的呼喊響徹潘芭杜。

  這廂,陸希傑正走出潘芭杜的主宮殿,尾隨的還有單可薇跟她的女兒。

  遠遠的,敏銳的耳朵已經巨細靡遺的聽見那些宣示,他頓時臉色陰沉得很難看,像是醃漬失敗黴掉的陳年醬菜,他一眼就認出了季裕棠,至於一旁的兩人,他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會是誰。

  「唔,他們口中沉迷女色的男人好像跟你同名同姓呢!」單可薇懷抱看戲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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