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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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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置信眼前的男人會是她的親生父親,女人難道這麼不值錢嗎?她不相信從維熙會背叛她的愛,他是真的疼陪她,他一定有苦衷…… 一個巴掌又招呼過來,打得她耳朵嗡嗡作響、暈頭轉向。 「從現在起,你最好給我乖乖待在房裡,別再讓我看到你,我要把你關到瘋、關到死,看有誰會心疼你的賤命——」 唐琛拋下這命令,唐語嫣隨即讓人架到頂樓的房裡囚禁著。 陰暗的房間、五坪大的空間是她活動的地方,她只能癡癡的等待,等待有一天她拋出長髮,那與她有著盟約的男人會攀住長髮,爬上這高塔解救她。 語嫣失去蹤影許多天了,無論他怎麼跟她聯絡總是徒勞,她就像再度消失在這片土地上似的。 他想告訴她,這場婚禮只是權宜之計,希望她別誤會,等到媛淇取得繼承資格後,等到他卸下他董事長的職務後,他就要帶著她天涯海角去過日子,專心尋求醫師治療她的病…… 盯著手中的行動電話,他很無力,這身禮服更讓他彆扭的直皺眉。語嫣啊語嫣,請你耐心等候…… 然而,不單是他一人覺得苦惱,從維熙的矛盾心情同樣在花嬡淇心裡慢慢的擴散著。 穿上她夢想中的白紗禮服,她沒有待嫁女兒心的喜悅,濃濃的憂鬱在她眉宇間洩漏她的不安。 這場婚禮是爸爸為她強求來的,她是那麼的深愛著他,所以不忍心見到他如此的為難。對他而言,她永遠只是個妹妹,這要她如何以妹妹的身份去強求他的愛呢? 抬頭凝視著鏡中的自己,黛眉、櫻唇、秋瞳,卸除這精心繪製的裝點,她哪裡像是新嫁娘? 面無表情的看著心碎的淚滴落,她無聲呐喊:「爸爸,這一次我們都輸了,我不是維熙真正的新娘,我不是維熙的上上之選……」 婚禮進行曲像是在嘲笑她,莊嚴的節奏全成了荒腔走板的鬧劇。 荒唐的婚禮完成後,料准唐琛今天不在家,從維熙單獨跑到淡水的唐宅,堂而皇之的在大門呼喊著。 「語嫣——」 今天再見不到她,他絕對不走。 「語嫣,是我,我來接你了,接你到天涯海角去。」他雙手圈成圓筒狀,死命的朝著語嫣稱為牢獄的大宅狂吼著。 頂樓透著詭異昏黃的燈,隱約有身影搖晃的影子,繼而女子的笑聲從無到有漸漸的加大、清晰—— 「語嫣,是不是你?」他一顆心焦急的七上八下,「回答我!」 就在此時,一樓的雕花豪華大門敞開,一名女子踩著優雅的步履緩緩而來。 「語嫣,是你嗎?」昏暗的視線,他只能依身形約略的揣測來者的身份。 下一秒,出現他眼前的不是唐語嫣,而是酷似她的唐語緗。 「語湘,你姐姐呢?她是不是病了,要不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唐語緗老半天不吭一聲,一雙眼睛冷冷的瞅著他,讓人心底直發毛。一會兒,她輕扯嘴角,一抹嬌笑漾開來,笑得如蛇蠍般詭譎。 「她瘋了,你把她逼瘋了——」 她平淡的語調、簡單的詞匯,卻像一把利刃刺人從維熙奔騰的心。 「你胡說!」他出口駁斥。 語嫣只是精神上容易受到刺激而會有不穩定的情形,她不是瘋子,她是那麼的善解人意。 「我沒胡說。」她瞪了他一眼,「那天她讓爸爸生氣,所以被關在頂樓,連續好多天,她在屋裡喊著要見你,可你結婚去了。你聽,那是她的聲音,她發瘋的聲音啊!」 砰的一聲,頂樓上的落地窗前佇立著另一抹纖細的身影,緊緊的貼在玻璃上,「放我出去!」嘶啞的聲音無助的求援,雙手一下又一下的拍打著玻璃。 「放她出來,別這樣對她,她會受不了的。」從維熙揪著唐語緗,要求她立刻停止對唐語嫣的囚禁。 「沒有用的,爸爸把門鎖死了,誰都救不了她,就算你捧著『豐凱』的繼承權也救不了她——」 唐語緗冷漠的斂起笑,旋身,一步一步的走回唐家陰沉的宅子。隨後,一群保鏢出來,打算用武力驅趕他。 他不能慌,要報警,只有這樣才能救語嫣—— 從維熙心急如焚的按著手機報警。 半晌,碎烈的聲音驟響,頂樓的落地窗被撞擊破裂,玻璃碎片四散,從維熙擔心唐語嫣會誤傷自己,「語嫣,別動,乖乖的別動了——」 然而唐語嫣卻早已聽不見任何勸阻,纖細的身子就在落地窗邊緣遊蕩著,「我自由了,我自由了——」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回去,退回去——」從維熙扯開嗓門大吼。 眼見無效,他奮力一搏,推開保鏢試圖闖人屋子解救心愛的人。 「維熙,」她在頂樓欣喜的揮著手臂,「我自由了,再也沒有人可以關住我了……等我,我就來。」 像飛蛾撲火般,唐語嫣神情堅定、眼眸含笑的一躍而下。 砰—— 她瘦弱的身子骨硬生生的摔落在唐家大門前,暗紅色的液體染紅她的臉、她的身子…… 「語嫣——」甩開鉗制的手,從維熙心碎狂奔而來,跌跪在她身旁握住她微頗的手,「語嫣,為什麼不聽話?」他熱淚盈眶,所有的情緒一時間像刺似的被哽住了,好疼。 「維熙,你接住我拋下的長髮了嗎?你會像王子一樣將我從樓頂解救出來吧?」她的口中嘔出血。 「會,我會。」他哽咽。 「別哭,我喜歡你笑,喜歡你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這次我是真的自由了……」 她瞪著無辜的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直到死神解救了她肉體上的疼痛。 「語嫣——」從維熙仰天怒吼。 婚禮後,花嬡淇維持上課、上班交替的生活。 委任律師在從維熙的要求下,迅速辦妥她的產權移轉,可他卻無端失蹤許多天,沒出現在公司,連家也沒回,害她擔心得幾天都睡不好。 雖然她現在的生活可說是充實極了,課餘,她是「豐凱」總經理;家裡,她是從維熙的妻子。但,多重的身份,多樣的責任,到底哪一個才是她真正的自己? 車子緊急煞車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音,驚醒了若有所思的她。 下床,單手撩起窗簾探看著屋外,從維熙消失多日的身影正搖搖晃晃、腳步顛顛倒倒的朝屋內而來。 花嬡淇連拖鞋都來不及穿,飛快的下樓,搶在他跌得東倒西歪、鼻青臉腫之前及時攙扶住他。 「維熙,你去哪兒了?」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精味,她不禁皺眉。 「嗯,喝酒。」他打了個酒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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