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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天啊,怎麼會是項君睿?這傢伙不是該開著他的飛機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嗎?

  「早。」項君睿笑容可掬的對她說。

  那笑容有點可惡,好像老早就等在那邊看她的蠢樣一般。

  「早、早……」她雙腿發軟的坐下,開始覺得自己像是落入大野狼陷阱裡的小紅帽。

  「項君睿先生,沈逸嵐小姐。」司徒聰為兩人簡單扼要的介紹彼此,「我簡單的說明,項先生老家旁有一塊空地,他希望改建成適合一家人共同居住的透天別墅,他希望是一個對家庭關係有某種程度體悟的人來擔任他的設計師,我覺得你是最好的人選。」

  「我——」真是叫人瞠目結舌的結果,她對家庭關係會有什麼體悟?

  司徒聰一徑的對她點頭微笑,「好了,我待會還有事情得出去,你跟項先生好好討論一下他的需求,然後儘快把設計圖、模型製作出來。」他接著轉身對項君睿說:「Ray,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出去玩吧。」十足兄弟的口吻,還撾了他一拳,司徒聰才離開。

  「請等等。」她對項君睿發出中場休息的請求,然後追著司徒聰跑出去,「聰老闆,等一下——」

  「幹麼?還不快進去處理你的客戶。」

  她壓低音量,「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是對家庭關係有體悟的人?」

  她是單身女子欸,一年也不過回老家探親一兩次,嚴格說來,是最褻瀆家庭關係的標準人物吧!哪會有什麼體悟?

  「因為你未婚。」

  「你是接案子還是在拉紅線?況且全公司又不是只有我未婚,珊如也是啊,還有他、跟她、跟她……」沈逸嵐指著其他同事抗議。

  「唔,這樣說好像也對,可是我想不出為什麼不是你的理由啊!」

  喔,頭疼欲裂,「那請問未婚和家庭關係體悟又有啥關聯?幹麼非得找未婚的人來接這個工作?」

  「未婚的人會有比較多美麗的想像,已婚的人對家庭差不多一半都已經死心了,我們又不是要蓋墳墓還是靈骨塔,所以你比較適合呀!快進去,不要怠慢了客戶!」司徒聰一把將她推了回去。

  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個人,沈逸嵐還在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太難了!她劈頭就問:「你好端端的怎麼會來這裡委託私人建案?」

  她實在太納悶了。

  「我有需求,所以來了。」項君睿一派輕鬆的說著。

  「你明知道我不是問這個!多的是有人可以幫你,比如說品齊學長。」

  「我怕他蓋我的房子期間,成天都想著要跟我把乃百歡,為了不讓我的新房子在籌建過程裡有任何潛在的危險,我慎重的捨棄了品齊。」

  「那還有更多人可以幫你啊!」他的朋友那麼多,應該輪不到她。

  「你不行嗎?我以為你夠細膩、夠體貼,會是我最好的選擇,況且除了品齊,我們私下交情也還不錯,不是嗎?」

  「但是……」但是她太驚訝了!沈逸嵐在心裡發狂似的呐喊。

  「我要的東西很簡單,這房子就是要符合家庭的概念,最簡單的形體、最簡單的結構,但是要在簡單中把家的溫馨表現出來。」

  完了,光聽就知道一點都不簡單,她頓時覺得自己頭皮發麻。

  看著她一臉頭疼的模樣,項君數忍不住想要竊笑。品齊那小於果然夠奸詐,他要自己別說太多細節,讓她處在摸不著頭緒的為難狀態,逼迫被動的她不得不主動追逐他的身影跑——如果她希望工作順利完成的話!

  他豁然起身,「就先暫定這樣了,希望等我從維也納回來,就可以馬上看圖。」

  「你要去維也納?」

  「嗯,是呀,排班表上的班機是去維也納。」

  「什麼時候回來?那如果我有問題想要跟你討論怎麼辦?」

  「除了飛行期間,歡迎你打電話給我。對了,我會把班表給你一份,只要不是上班時間,講講電話、收收電子郵件都不是問題。」

  項君睿用指腹碰了她的唇一下,然而這次他卻沒有親吻她,就這樣從她面前邁步離開,留下一團又一團的謎霧讓她獨自去解。

  家的溫馨?天啊,這是什麼艱困又詭異的玩意兒!她哪知道家的溫馨是什麼樣的感覺?真是夠了!

  就在她頭疼思考的時候,項君睿從容地走出人間建築事務所。

  在外頭叼著香煙的司徒聰迎上前來,「我有個問題。」

  「請說。」

  「我幫你這一回,你和邱品齊什麼時候再陪我打遊擊戰?」

  「只要不飛、不上班、沒考試,Anytime!」

  「好,夠乾脆,這點你比沈逸嵐好太多了,她太龜毛、太有原則了,說真的有時候還挺難玩的。」

  溫文的外表下,項君睿態度堅決且認真的說:「你最好別玩她。」

  「我的口味大眾化,她那種刁鑽菜我吃不起,你留著自己慢慢享用吧。」司徒聰悠哉的抽著煙,滿腦子都在想下一次的漆彈遊擊戰。

  沈逸嵐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被抓來這裡。

  瞟了一眼天空,拜託,陰天欸,是最適合睡覺的時候耶。

  現在的她應該躺在床上繼續補她永遠不足的睡眠,而不是一大清早被抓來這種鳥地方。

  「聰老闆!為什麼我們得來這裡?陰天欸,看來隨時會下雨。」她揉著她的黑眼圈痛苦的問。

  是,就是黑眼圈,為了項君睿那個家的溫馨概念,她苦思了好久,對於一個常年獨身在外的都會女子來說,她當然也渴望過一個完整的家,但是,她至今還沒有機會建構屬於自己完整的家啊,所以她不懂所謂的溫馨該是怎麼樣!

  好不容易,她彙整了沙芙娜和小艾的意見,好不容易把家的雛型掌握之後,就拚了老命的完成了設計圖,嘿嘿,接下來的模型就交給喬太郎吧!她需要睡覺、睡覺!

  可是早上七點鐘,她就被抓來這裡,然後只能對著無緣的床揮別啜泣。

  「小沈,在還沒下雨之前都只是陰天而已,不用怕!」他繼續慷慨陳詞,「有感于大家成天待在辦公室裡,運動量嚴重不足,為了不讓我的員工英年早逝,所以我有責任帶大家出來運動。」

  「聰老闆,沒有人運動還帶槍枝的!」一樣精神萎靡的建築師甲吐槽說。

  沈逸嵐很不給面子的猛點頭。又不是在閱兵還是儀隊表演,拿槍?哈哈,真是極度可笑!快放她回家睡覺——醞釀暴躁中。

  司徒驄推推喬太郎,傻小子只好跳出來解釋,「嗯……今天我們要運動的項目是漆彈遊擊戰,所以,大家最好還是拿槍,如果不想永遠只當槍靶的話。」

  「啥,漆彈遊擊戰!那麼想當兵,你們當初怎麼不簽賣身契給國防部?」建築師乙臭駡。

  沈逸嵐狠狠瞪了吃裡扒外的助理一眼,硬是把他嚇得躲回司徒聰身後。

  司徒聰看看手錶,「喬太郎,打電話問那兩隻烏龜怎麼還沒來啦!等很久了欸。」

  「司徒,你叫誰烏龜啊,這不是來了!」遠遠的,邱品齊的聲音就這樣傳來。

  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她詫異的別過頭,然後在見到邱品齊旁邊的項君睿時,她又徹底傻眼了。

  天啊,現在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的週末會被抓來這種荒郊野嶺,為什麼邱品齊會來,又為什麼項君睿這該在天上的男人最近老是出現在地面上?

  「早。」項君睿的目光落向沈逸嵐。

  該死,他又對她露出那種可惡的笑容了。喔!天殺的男人!她氣得快要得內傷了。

  「哈哈,全都到齊嘍,快,分組、分組。」司徒聰像個孩子似的躍躍欲試,開始熱情分組,「你跟她,你和阿洛,小沈跟……」

  沈逸嵐搶白,「我當然跟我的助理喬太郎!小喬,還不快過來?」硬是把無辜助理拉到身邊來,不忘恐嚇,「如果我被打中了,你星期一就等著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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