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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怯生生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老闆,花子她不在,聽說是送下午茶去給裴導了,不過她有留下這兩張東西。」克裡斯從門邊伸出一隻手,手上拎著兩張薄白的紙,就是不敢面對盛怒的他。

  跨步上前,瞿易修狠狠抓過紙張,「鑰匙!」

  「喔,馬上來。」他馬上銜命找車鑰匙去。

  瞿易修殺氣騰騰的拎著那兩張名為合約的紙張,昂首闊步之際,揚手瀟灑接過助理淩空拋來的車鑰匙,「路易絲茶館在哪裡?」

  克裡斯一臉的面有難色。「嗯……老闆,我第一次來臺灣欸!」路易絲茶館?他哪知道啊?

  臉一沉。去他的四點半!瞿易修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離開。

  沙芙娜已經不知道喝了第幾杯的桂花烏龍茶,姣好的面容隱約浮現一絲不耐,纖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

  遲到!跟她沙芙娜約時間還敢遲到!活膩了不成?

  微眯的眼睛看來風情柔美,實則在心裡算計著,待會那個遲到的傢伙一現身,她一定要拿起桌上的湯匙先狠狠敲對方的腦袋一頭包才甘心。

  歐陽芃挑起眉,望著兀自沉思的母親,隱約感到一絲殺氣。

  「媽,你在幹麼?」她輕拍了母親的肩膀一下。

  「噓,芃芃,阿娘在醞釀殺氣,」竟然被放鳥,素來不大有耐心的沙芙娜臉色實在不佳,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只因為不想嚇著她天真可愛的女兒。

  真的是太閑了,還醞釀殺氣咧!「那好吧,你慢慢醞釀,我要出門補習了。」

  「芃芃,你吃晚餐沒?有沒有零用錢?」她對著嬌小的背影嚷問。

  歐陽芃揮揮手,「乾媽剛剛煮燴飯給我吃了,零用錢你昨天才給過我。走嘍,掰!」

  伸手拉開雕花銅門之際,一隻酷似大猩猩的男人迅速的走了進來,臉色肅殺凝重,正巧迎面撞上瘦小的她。

  「唔!」只見閃避不及的歐陽芃一屁股跌坐在地,整個人還滑行了些許距離,可見撞擊力有多強。

  聽見聲響的沙芙娜別過頭去,當場杏眼圓瞪,心疼的大叫,「凡!」基於母性本能,她一馬當先的殺上前去。

  瞿易修趕緊彎下身,滿是歉意的拉了歐陽芃一把,「抱歉,你沒事吧?」問著眼前清瘦的女學生,心想她不過才十多歲吧?

  在他的幫助下,毆陽凡總算站穩身子,扯扯嘴角,「我沒事。」然後雲淡風清的低頭拍拍衣服。

  跌倒不糗,比較讓她懊惱的是,明明她已經很努力的吃飯了,為什麼還是這麼弱不禁風?難不成要她把自己養得像豬嗎?

  「芃芃,有沒有受傷?要不要上醫院去給醫生看看?」沙芙娜雙眉擰得死緊,滿是擔憂的問著女兒。沒辦法,這是她的小心肝耶!

  「很抱歉,剛剛是我的疏忽,在此向你道歉。」瞿易修二度道歉。

  都怪他剛剛實在太急躁,才會沒注意到這個小女孩,他感到萬分抱歉,

  「是我自己不小心,沒事的。」繼而轉頭向母親說道:「別擔心,我先走嘍,補習要來不及了啦!」

  但沙芙娜卻一把將她拉著護到身後,「不行,摔成這樣怎麼會沒事?」她方才可是親耳聽到芃芃被這傢伙撞得摔倒的聲響。

  天啊,芃芃這麼瘦小,這傢伙又那麼魁梧,想也知道這丫頭一定摔得很痛,偏偏她卻一聲不吭,真叫人心疼。

  橫過身去,雙手擦腰,她仰著頭怒瞪,「先生,走路小心一點好不好,這裡是茶館欸,你以為是哪裡?出門都不帶眼睛的啊!你這只大猩猩,我家的芃芃可是很瘦小脆弱的,萬一受傷了怎麼辦?」說完又忙不迭的轉身在歐陽芃身上審視檢查,生怕寶貝女兒就這麼被碰傷了。

  心中一急,只見素來堅強無畏的沙芙娜,眼眶就要發紅。

  瞿易修盯著這個年輕的女子,一方面為她說的話深深的擰起雙眉,但另一方面又為她強悍護衛女兒的姿態感到動容。

  「我真的很抱歉。」他拿出禮貌,再次道歉著。

  沙芙娜有些哽咽,「抱歉?抱歉一斤是幾毛錢?因為你的疏忽,我家芃芃可是有受傷的危險耶!來茶館喝茶就是要慢慢來,趕啥?趕投胎啊?」她狠狠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他虎背熊腰、高頭大馬,一看就是健身過度的臭男人,鐵定四肢發達又頭腦簡單。

  「媽,我真的沒事,你這樣會嚇到客人啦!」

  唉!平常恰北北,偏偏這時候又這麼容易傷感哽咽,有一個對自己呵護備至的媽,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歐陽芃拉拉沙芙娜,不忘用眼神向吧台前的乾媽求救。

  接到求救訊號的梁豐艾趕緊出面轉圜,「好了好了,芃芃上課要來不及了。」她一把將沙芙娜往裡推,另一隻手把歐陽芃送出門。

  「哼,芃芃要是有一丁點瘀青,我鐵定把他宰了!」沙芙娜還是一臉慍色。

  送走了歐陽芃,梁豐艾主動招呼瞿易修,「先生,一個人?」

  「不,我找人,一個女人。」等他找到路易絲茶館,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他也沒把握那個叫沙芙娜的女人是不是還在等他。

  「一個女人?」梁豐艾愣了一下。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往茶館裡梭巡,茶館裡的客人幾乎都是三三兩兩的成群好友,至於只有一個女人的桌次,好像沒有耶。

  看來是離開了。瞿易修心裡有種白忙一場的感覺,當下恨不得把裴子郡吊起來痛打一頓。

  他轉身對梁豐艾說:「可能已經離開了,她叫沙芙娜,不知道櫃檯這邊有沒有她留下的訊息要給人?」

  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她不敢置信的重複他要找的人名。「沙芙娜!」

  「對,沙芙娜!她有留訊息給我嗎?」瞿易修不疑有他的再次問著。

  梁豐艾尷尬的伸出手指,往臉色鐵青的女人身上一指,「我想,沙芙娜沒有留任何訊息給你,因為她、就、是。」

  順苦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方才那個恰北北的女人正毫不吝嗇的展現她一臉的怒火,好整以暇的姿態和睥睨的神情,看來全都是沖著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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