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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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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驥笑著,以毫無防備的眼光盯著素練:「你都多大年紀了,還相信許願這小女孩的玩 「可是感動不只是小女孩才有的東西!在我每一回的許願中我都會接收到好多好滿足的感應,就像見了底的潭又盼到滂沛的甘霖。人生難免空虛,而我會照自己的方式快樂的走下去。」這是素練的日子,也是她生活的動力。 「那我呢?」看著她的滿足,更顯出他的貧乏了。月光下的俞驥,有黯然的孤寂。 「你也可以,只要敞開你的心。」素練的心隨著俞驥的落寞沉下去。 「心?!?!」俞驥又露著那諷刺的笑意,「我的心早被鍍上了千斤重擔,沉沒海底了。 」 「那——我會向月光夫人再許個願,求她為你解下千斤重擔,從深淵的海底裡撈起你,求她讓你找到你的心!」素練說罷,便真誠地合上手掌,仰著頭望著月亮,眨著那蘊含慈悲的睫毛,喃喃地念了起來。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俞驥放下了環於胸前的手,有些靦眺、有些感動地說著,「你甚至於還不知道我的姓名!」 素練泛著誠懇純真的眼眸,淺淺微笑著說:「日月遍灑大地,它們何曾為了什麼?」 是的,不需分別、不去計較,天地真愛的付出是無所不在的。唯一的傷心,就是它羽翼下的人們一再無知的破壞與背棄! 真愛是永不背棄的!就算孤單,它一直會在那裡等你!這些年,素練從這廣闊的天地間悟出了這個道理。 而一直活在功利算計的俞驥,第一次聽見了這恍如神話的話語,他的驚訝中帶著崇敬,能活得痘漾剔透,算不算幸運?「而我是不是註定真要輿幸運迎面錯過?!」他又想起夢中的那段挫折心情。「別再自暴自棄,不要讓你心裡的芙影瞧不起你。」 「芙影?!?!」俞驥又被敲了一記,「誰是芙影?!?!」他面對內心的無理有口難言。就在這一瞬間,他竟從素練的眼中看見了芙影的臉——「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 「我是疏素練,就是白色絹帛的素練——」一時間,素練被他的氣氛所震懾住了,有動彈不得的眷戀。 「不,你不是,」俞驥喃喃地靠近她的臉,「你是芙影,你是在夢中讓我心碎的芙影。」或許月光能醉人,也或許今夜的俞驥想來個酩酊大醉,所以事情就這麼發生丫——俞驥用手托著素練的下巴,低下頭覆住了素練的唇,輕輕地摩蹭著,由輕柔而纏綿,由淺嘗到強烈。 而素練無力反悔,她早被他那排山倒海的情感包圍,縱然她只是芙影的替代,但,如果這樣可以解了他心中的遺憾,那又有何不可呢?只是她的情感真是如此單純嗎?猶在繾綣中的素練無暇多想。 這記吻,好長好久!直到狗吠聲打斷了這一切。 「俞驥,你在哪裡?!」 突如其來的林薰修,讓俞驥從迷醉的纏綿中頓時驚醒。他放開了素練,一臉愕然。 「抱——抱歉,我先走了。」薰修尷尬不已,原先只想跟蹤身穿睡衣夜遊的俞驥究竟是在玩什麼把戲,沒想到,卻讓他破壞了這番花前月下的約會,這要讓盼媳婦心切的俞振榮知道,他林薰修又得吃上一頓排頭。 「等我——」俞驥慌亂地對薰修說著,再看了素練一眼後,便一語不發地轉身離開。 留下皎潔月光下,紅暈滿面的疏素練,以及那份欲語還休的複雜情結。 疏素練啊!疏素練,過了今晚就會忘了這一切。因為他愛的是芙影,而你愛的是——是同情兩字而已。 是嗎?! 是嗎?!?! 素練喝下了一大杯加了薰衣草的牛奶,希望能一覺到天明,而明天的事就留到明天再擔心! 但回到飯店的俞驥,就沒她的好運氣了! 「幹嘛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去約會?還穿成這副德行?!?!」林薰修的好奇心是很難纏的。 「不關你的事。」俞驥沉著臉,面無表情。 「你什麼時候又搭上那農場裡的小女生?這我要說說你才行,你俞大總裁喜歡漂亮的女人我不反對,但不要連這種純真無邪的鄉下女孩都要沾惹,小心遲早會出大問題,到時候不要怪我沒事先警告你。」 俞驥雖然無意結婚,但圍繞在他身旁的女性卻依舊如過江之鯽,而其中不乏是高耽美豔的模特兒及家世背景良好的名門淑女,只是俞驥在親密之間仍保持著三分距離,連苦追他甚久的汪燕妮都占不到便宜,所以俞驥讓這些條件甚好的女人們是又愛又恨。 「林薰修,拜託你讓我睡覺行不行!」俞驥其實也答不上這些問題。 「不過,那女孩長得果然與眾不同,她神情間的雍容與尊貴的確比汪燕妮那人工美女好太多了,你的眼光真是不錯,有沒有可能你對她一見鍾情?!」 「懶得理你。」俞驥不耐煩地說著,便被子一蒙,不再搭理林薰修的囉唆。 「呵!不錯、不錯,這個麻木不仁的傢伙有救了!」走出俞驥屋子的林薰修,看見了俞驥眼中未曾有過的紛亂輿驚恐。 而濺起這泓水的,一定是方才那位農家女孩,或許有朝一日,他可以看見俞驥情感的活水滔滔奔流。 是的,滔滔奔流。躲進被子裡的俞驥正被自己內心的巨大洪流吵得不得安寧。 「見鬼啦——」他氣惱地對自己怒吼著。 無法疏導的激動反應在他冒汗的額頭,他用手搔了搔那頭微卷的頭髮,仍半天想不出個中理由。 唯一感覺的,就是唇舌間遣留不去的芬芳,他仍清晰地感受到那位女孩溫熱而柔軟的回應,一想及此,心頭似有一團火炬猛然燒起,讓他忙於澆熄、慌亂不已。 他不該會有這等異常的反應! 而那鄉下女孩也不該會引起他的興趣! 一定是今晚的月亮太美、太詭異,撒下了一帖迷情劑,教人身不由己。 「希望下一次,不要教我變成狼人就行了!」終於尋出「元兇」的俞驥,只好如此調侃自己。 可是芙影跟她有什麼關係?!?!他思索著這道關聯性。 「哎喲!俞大少爺您饒了我行不行!」俞驥為自己的囉唆哀嚎不已,「那只不過是個夢而已,跟那個叫素練的女孩八竿子扯不上關係。」 這一晚,俞驥忽睡忽醒,但芙影的身影卻在他的夢中愈來愈朦朧,而換上的,是一張帶著梨窩的深摯笑容。 第七章 俞振榮站在飯店最高的觀景陽臺,以一種冷傲與輕蔑的眼光直直地望向窗外的那片如茵綠草,這份神情很熟悉,仿彿拓印出另一個俞振榮的翻版——俞驥。 「想不到你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俞振榮挖苦地說著。 俞驥穿著藍色的襯衫、白色的長褲,雙手環在胸前地倚靠在另一側的窗邊,語氣淡然地問著:「你大老遠從美國飛來這裡,該不是就為了看我笑話吧!」 「哼!」俞振榮雖已年過七十,但卻沒有絲毫老人的溫厚與親切,那一副玳瑁眼鏡下的眼神依舊同三十年前的他一樣,只看得見可衍生金錢、權勢的東西。 「連那片小農場都搞不上手,真枉費你是我俞振榮的兒子。」 「我並不希罕當你兒子。」俞驥懶懶地反駁著。 「是嗎?」俞振榮挑了挑眉,竟咧了嘴笑起來,說:「這句話我聽了太多次了,沒有一個不稀罕老子的兒子,會把家族事業發揮得這麼好,俞驥,你一直知道你和俞家是唇齒相依的。」 俞驥無言以對,因為他知道俞振榮太清楚他的弱點,有時候他真的認為自己的好強、功利、無情是遺傳了俞振榮的因子,在他叱吒商場之際,誰都沒發現他其實只是個傀儡,是寂寞空虛的傀儡、是一張張印著人頭鈔票的傀儡、是俞振榮永無止境下的傀儡。 「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就是華暘機構也準備蓋個休閒娛樂區,而看上的,正是你努力想要的那塊地。」俞振榮滿是不以為然的口氣。 「華暘?!他們擺明瞭就是要與我們偉捷互別苗頭,還想藉此分散我們客源。」華暘的董家向來是偉捷俞家的死對頭,這是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忌諱,只要同俞家做生意,那就等於是與董家結下樑子,因此,在這兩大企業的交手中,最慘的莫過於規模不大不小的中、下游廠商,往往一個疏失,就成了讓人擺佈或犧牲的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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