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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是嗎?白姬冰音調輕忽得抓不著重量。她抬起頭,瞅著梅步樵,神色淒淒地說道:明日一別,就不知能否再見了。

  什麼?你要走?為什麼?他顯然是大吃一驚,連忙問著。

  來!天冷,彎彎,先喝杯熱茶吧。她遞了熱茶給一旁的彎彎。

  冰兒,你告訴我,為什麼要走?難道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懂?更何況,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早就把你當作妻子了。他激動地抓著她的手臂。

  你已經有妻子了。白姬冰插著嘴,卻讓一旁的彎彎心底一震。

  我已經跟彎彎講好,等你點頭,我就娶你進門,你們誰都不分大小,都是我梅步樵的妻子……

  可是,那對彎彎不公平啊!更何況這是我咎由自取,怎麼能讓她委屈呢?白姬冰看著彎彎,神情中有一絲任准也沒發現的妒意。

  不!我不委屈,白姊姊,請你不要離開大哥,他很愛你,他只愛你啊!彎彎急忙出聲挽留。

  是啊!冰兒,你該清楚,這幾年來,我是如何的想你,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哪!就是為了你,我才立下終身不娶的誓言啊!我不要你再離開我,我不許。梅步樵將她抱得死緊;像是怕一個鬆手,她就會消失一樣。而他眼中狂放的感情,以及神情裡的痛苦,瞬時在彎彎的心底燒灼了起來。

  說什麼終身不娶?現在,我卻要跟另一個女人分享你!白姬冰哭了,她就這麼撲進梅步樵的懷裡,哭得肝腸寸斷。

  而她那一句帶點埋怨的話,夾著極大的殺傷力,讓彎彎手中的杯子一震,濺出了滾燙的茶汁,燙上她的手背,但,她卻不知情。

  因為,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了梅步樵哽咽地對白姬冰掏肺挖心,他說:冰兒,不是分享,沒有分享,我是你一個人的,我的心永遠都是你一個人。

  落拓成性的他,感情不但澍湃,性子也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直得什麼都不理。由於心急,他說話根本未經考慮,由於心慌,他的表白不經他的心,他只記得當年愛她的心情,卻沒注意到,彎彎已經走進他的生命……那是一個待他情深意真的女子,但,他卻不經意地再度將她的心傷到徹底。

  彎彎不知道,自己是那涼亭走到這裡。她不敢回房休息,因為,她怕見到他,怕看見他眼中的負擔與歉意。而她受夠了,她不過是單純地愛他而已。最後卻成了罪魁禍首,害得有情人終須分離。

  或許,該走的人是我。她悵然自語,她知道,明天的掌珠大會後,就是她該走的時刻,而天下之大,哪裡才有她容身的地方?

  無情不似多情苦!背後突然有聲音。是獨孤無畏,他一臉的淒然,就這樣看著傷心的彎彎,有同病相憐的心情。

  彎彎依舊無語,事已至此,她又能說什麼?她只是眼神空洞地回望了獨孤無畏一眼,然後,她轉過身子,抖落一地淒涼地走進了枯樹林裡……

  怎麼會這麼像?這時的無畏才發現,柳彎彎的眼神,竟然跟他的師母歐陽心蘭有著同樣的婉約深情?

  十年一度的掌珠大會終於來臨了!

  今日的銀燦山莊是冠蓋雲集!不僅江湖上十大門派全部到齊,就連退隱近十年的綠珠洞掌門東方宇,也會大駕光臨。

  彎彎一整晚都是醒醒睡睡地,就等著這場盛會的進行。一早,她便讓伺候的丫頭們梳洗打扮,想在這一天給梅步樵添些光彩。

  彎彎,你好美啊。在大廳外的回廊裡,彎彎與梅步樵、白姬冰迎面相遇。

  梅步樵看著她,儼然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過彎彎不想問、也不想聽,反正,她要走了,又貪些什麼臨別贈語匿?

  少爺、夫人,老爺催你們進去了。忠伯出了廳,領著他們三人一起走了進去。

  各位!這位是我銀燦山莊的繼承人,犬子梅步樵和他的新婚夫人柳彎彎。梅劍書站在前方興奮地對大家宣佈。

  哇!梅夫人真是漂亮呀!仙姿綽約的,梅少俠好有眼光。一些初來乍到的人,頻頻指著梅步樵身旁的白姬冰歎著。

  這位才是梅夫人,彎彎,站到前面來。〞梅劍書神色一凜,把站在後面的彎彎拉到了梅步樵的身旁,擠下了白姬冰的位置。

  喔!這位才是,大家也是同樣驚異的眼光,接著又說:梅夫人當日的見義勇為,實在令我等欽佩。梅先生,您能得此兒媳婦真是福氣啊!

  哈哈哈!沒錯、沒錯,是天大的福氣啊!梅劍書大聲笑著,並故意用眼睛瞄了瞄他兒子,意有所指。

  彎彎微笑致意,卻在不經意間,發現了白姬冰那冰冷的臉沉陰陰的,突然讓彎彎瑟縮了一下,怕自己惹她難堪了。

  不過這樣的尷尬只持續了一會兒,好戲就上演了。

  梅劍書不知從哪裡按下了開關,頓時,他身後的那道石牆就開了,緩緩地,所有人屏息以待。接著,一個鋪著黑絨的石台轉了出來,上頭放著一顆透明晶瑩,約有一個拳頭大的珍珠,頓時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哇!這就是十年才能育出一顆的銀燦夜光珠?大家的驚歎聲不斷,不過,這還不算什麼,梅劍書接著把室內的燭火全滅掉,在一片黑暗之中,只見那顆夜光珠發出了七彩的光芒,讓所有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掌燈!梅劍書一聲令下,室內又恢復了明亮。

  梅老真是不簡單啊!這夜光珠恐怕比白琉居的白琉靈芝更有解毒的神力啊!那位中了毒的王員外了,氣色看來倒不差。

  是他?彎彎一見了他,脫口而出地說著。

  咦?你們見過面了?他是我爹幾十年的老朋友。梅步樵順口答著,便仔細地聽著他父親的回答。

  喔,非也、非也,梅劍書搖著頭,笑說道:白琉靈芝是世上毒的剋星,沒有任何珍寶可以與它相比。而我們梅家的銀燦夜光珠,雖然也有解毒的能力,但是,這並非它的珍貴之處。

  那什麼才是它珍貴的地方呢?這是大家都想的事情。

  是它那吸收了日月粗華所蘊含的天地神力,只要是學武的人吃了它,可以加強五十年的功力,不過這夜光珠也不是說吃就可以吃的,必須要找一處極為潮濕又陰暗之處,讓它自行發光七七四十九天后,方有效力運行。

  呵!這麼麻煩?約我吃我還得考慮……梅步樵在一旁喃喃自語。

  不知道那一天我有沒有傷到你爹那位老友?彎彎有點擔心。

  你怎麼會傷到他?梅步樵一聽,覺得好奇。

  就是我以為你掉進蛇洞的那一次嘛!我不小心甩出彎刀,把老先生給嚇得不見人影……彎彎心想,那老先生上回幹嘛把自己扮寒酸了。

  原來是……難怪這麼眼熟了!梅步樵心覺不妙,才想要提醒父親之際。

  啊!一些僕從讓人給打了進來,隨後,一些紫衫女應聲而至。

  你們想幹什麼?

  當然是那一顆銀燦夜光珠羅!說話的是于桑德,她還瞥了一旁的梅步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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