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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而誰都沒發現,于桑德也慘白著臉,張著嘴,兩眼瞪得老大,她雖氣他,卻不想他死。

  眼看著梅步樵張著嘴,仰著頭,就這麼氣勢磅地打算一飲而盡時!

  大哥。柳彎彎猛地沖了過去,一把搶下了手中的杯子,二話不說地就朝嘴裡灌了下去。灼灼熱熱的酒入愁腸,化作她無言的相思淚滴。

  彎彎,不行!待梅步樵回過神,驚慌地搶回那時,一切已然太遲了。

  解藥!彎彎伸出手,向于桑德討時,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一雙手全黑了,那毒酒果然真是要得。

  你!好,姓梅的,你果然交了個好兄弟。不知怎地,于桑德突然對彎彎起了敬佩之心,當然,也為著她的突來之舉,及時阻止了梅步樵的捨命而放下一顆忐忑的心。

  柳彎彎,你這個笨蛋,誰要你搶我的酒喝?你知不知道那會死人的你怎麼這麼笨!這麼笨啊!早知道我就不跟你當兄弟了……梅步樵太守驚愕,內心的衝擊像巨浪狂風,將他的理智與情感瞬間淹沒。

  大哥,對不起啦!我不想你死,你死了,彎彎就沒大哥疼了,而姬冰姑娘也不能死,她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我沒別的法子,我也不見得會死,嘔!彎彎一陣痙攣,吐了一攤黑血在地上。

  好!既然連個小兄弟都這麼有義氣,我就替我們蝴蝶谷的所有弟子,來喝這一杯酒!一位面貌敦厚的中年男子站了起身,神色凝重地說著。

  蝴蝶穀?難不成,你就是蝴蝶煞李阡的兒子?

  沒錯!雖然,我們家傳的輕采彎刀早已失去下落,但是,就算在我手中,我也絕不會把它交給你的,來吧!斟酒。這漢子相當氣魄地說。

  我替他喝吧!彎彎開口了,因為,她想起來她受了老婆婆的託付,要將彎刀送還到她兒子的手中。而她這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怎麼能讓他說死就死呢!反正已經喝了一杯,再多喝一點應該也無所謂吧!

  小兄弟,多謝你的好意,但是不必……

  不等人家說畢,彎彎又是頭一仰,一飲而盡。既沒有痛快、也沒有豪情,她整個思緒,全是方才梅步樵為白姬冰捨身相救的情景。她不是自殘,只是心碎而已。就這樣,彎彎索性喝到底,喝完了蝴蝶穀的,再喝清山派、三笑門、鐵掌旗……喝完了紫玉廬的七杯毒酒,喝到了整個人全變成了黑色的小黑人,卻仍好端端地站著沒倒地死去。

  這不禁令在場的各大門派在驚愕之餘,還感激涕零,更讓以用毒為主的紫玉廬,顏面掃地,又氣又急。

  可惡!居然會敗在你這個二愣子的手裡,你……到底是什麼來歷?說罷,于桑德伸出手,就想朝她抓去。她給瞭解藥,卻給得非常不甘心。

  嗝!彎彎是沒死,卻醉了,顛著腳步就不自覺地跳起舞來。剛好閃過了于桑德的那一抓,讓一直躲在暗處的忘珠婆婆愣了一記。

  彎彎小心!梅步樵立刻飛過來,接了于桑德幾招。不過,于桑德心眼頗多,她突然射出一支銀針,叮入白姬冰的手臂。你若不想她死,就用真氣護住她的心脈。她存心要牽制住梅步樵,不願跟他正面交鋒。

  事出危急,不得已梅步樵只好先救白姬冰,但是,一顆心卻懸在他那中了毒、又喝醉酒的小老弟身上。他恨不能有分身的本領,彎彎與姬冰,對他來說,一樣要緊!

  小人兒,跳舞啊!剛剛的舞,你學會了沒有?忘珠婆婆突然這麼喊著。

  早會了,可簡單呢。柳彎彎回應了一聲,立刻迷迷糊糊地手足舞蹈起來,就如同比武招親的情形一樣,她的舞姿是挺怪的,不過,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閃過德淩厲的絕招。

  這是什麼?梅步樵也看傻了,突然,在彎彎只守不攻的拖延招式下,他腦中靈光一現,彎彎,拿出你的彎刀,把那妖女當柴劈啊!

  什麼?彎彎與于桑德同時愣了一下。

  大哥,要劈到什麼程度?彎彎打了個酒嗝,抽出了靴裡的彎刀,照著梅步樵教她的劈柴招式耍起來。這一來,于桑德不但近不了她的身,還讓她手上的刀光劈得有點吃力。

  彎彎,再用我教你的落葉追風劍法,把那妖女身上的衣服全劈光。這是梅步樵故意誇張的話,他老爹自創的落葉追風劍法,連他都還學不好,怎麼可能教會其他人呢?他不地是說來嚇嚇于桑德的。

  梅步樵,你不要臉!于桑德早聽聞了落葉追風劍法的威力,於是,她倏地臉色驟變,仇仇地甩了袖子,慌張地奔了出去。

  大哥,什麼劍?嗝!彎彎才一說畢,咚地一聲已倒地不起了。

  彎彎,彎彎,你怎麼了?

  啊!白姬冰因他一個分神,走岔了氣,致使血脈逆流,頓時痛苦不已。

  冰兒,彎彎!梅步樵從來沒這麼慌亂失措過,他一手貼著白姬冰的背,試著將她體內的真氣調順回去,而心思,卻牽掛著他的小老弟。

  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此時,梅劍書聞風而至,卻發現眼前一片狼藉。

  爹,嘔!由於耗散了太多的心力,梅步樵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步樵,姬冰!梅劍書見情勢危急,立刻號令說道:來呀,備轎!將少爺與白姑娘馬上抬回去。

  彎彎!還有彎彎哪!昏迷的梅步樵,仍有一絲細微的知覺。

  不過,心急的梅劍書並沒有聽到。他不知道,他把他兒子的拜把兄弟兼媳婦,給遺落在慘不忍睹的酒樓中,孤零零的!還全身黑得不像樣……

  第五章

  銀燦山莊的月色很美,只不過,梅步樵卻無心欣賞。

  打從他醒來後,已經過了七天七夜了。白姬冰的傷勢是穩住了,各大門派的人也都無大礙,暫時都住進了山莊內。只有彎彎,他那個傻得讓人心疼的傻兄弟,竟然就這麼失了蹤,他不在酒樓、不在街頭、不在荒山野嶺……梅步樵差點沒把黃梅鎮給掀了,卻依舊尋不到他的人影。

  彎彎,你到底在哪裡?梅步樵低著頭,沮喪得無法言喻。枉他身為兄長,卻在緊要關頭護不了他的命,連累得他身中奇毒。雖然,這小兄弟老說自己是百毒不侵,但是,他只要一想起他全身發黑的樣子,梅步樵就不禁打起陣陣冷顴,此時此刻,彎彎是生是死,他都無能為力……

  就如同此時蹲在茅坑上的柳彎彎,她也同樣為自己的拉不停,沮喪得無能為力。天哪!這得拉多久才行啊?

  打從七天前,也就是酒樓老闆把她拖到後山,蓋上草席,準備埋葬的那一天,她就開始拉肚子拉個沒完,不!一直就是沒日沒夜的拉。

  對一個大姑娘而言,這種糗事豈能讓人發現?因此,她誰也沒說一聲,掀了草席,趁著四下無人之際,跑回了以前跟養父住的小茅屋,準備好好地拉個過癮。她原以為,這不過是一、兩天的事,等事情過了,再回酒樓找梅步樵解釋。

  誰知,那毒酒還真是要人命呢!竟然讓她連拉了七天七夜,差點沒讓她虛脫在茅坑邊。不過,幸運的是,她身上那些黑漆漆的東西全不見了,在煎熬了七個日夜之後,她還是恢復了她白皙的容顏,不過是慘白,因為,她實在太累了。

  唉!唉!!突然,彎彎耳朵一尖,聽見有人打茅屋經過時的哀聲連連。

  這下子可好了,蝶戀樓燒了,咱們往後該如何是好?

  可不是嗎?哼!迎什麼冰啊?我看是災星!第一天是惡煞上門,砸了樓子,現在呢!乾脆一把火,把樓子都燒成平地了。

  什麼?蝶戀樓燒了!彎彎一楞,聽得出那是管事阿牛的聲音。

  還不都是彎彎那個掃把星害的!誰教他沒事找個結拜兄弟進來,結果,自己風流也就算了,竟然去惹上那個苗族姑娘,害咱們酒樓遭了殃,就這麼讓她一把火給燒光……

  又是那個凶婆娘幹的好事!糟了!那大哥呢?彎彎心口緊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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