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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我看見一道影子進來你的房裡。」努爾哈赤連忙地解釋著。

  「是你眼花吧!我正好夢香甜呢。」琉璃吐了吐舌,幸虧自己動作迅速,否則事情就見光死了。

  但這也實在氣人!自從他住進家裡後,就害得自己失了洗澡的自由,不但湖中戲水的樂趣沒了,她更把時間又挪後,在確定大家都睡死了之後,才敢脫衣下水,而且,每次都是嘩啦嘩啦兩下就趕緊上岸回房。

  「抱歉,擾你睡眠了。」努爾哈赤正思索著該不該離去。「你來找我,不會只為了說這句吧?」

  「喔,是……是這件披肩,我一直忘了還你。」努爾哈赤將披肩遞給了琉璃。「就為這個?」琉璃愣了一下。

  「那……那……我走了。」

  琉璃覺得努爾哈赤今晚似乎有點欲語還休。說時遲那時快,努爾哈赤才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粗重腳步聲正向此方向而來——

  「叩叩叩,琉璃。」是塔世克。

  「糟了!是我爹啦!」琉璃真慌了。她不知道,要是讓塔世克看見她的房裡藏個男人,除了她百口莫辯之外,恐怕這座大宅院也會被掀個精光。

  「沒錯呀!是你爹。」努爾哈赤還若無其事的回應著。

  「唉呀呀!你真會害死我,快,快藏起來。」

  「開門哪!女兒。」塔世克越催越急切。

  「藏哪兒?」努爾哈赤的個頭大,房裡的櫥櫃沒處躲得下,只剩那張床。

  「上床!快!」琉璃沒時間想太多,順手將棉被一掀,就拉著努爾哈赤一起跳上了床。

  「碰——」門就在此刻被撞開。

  「琉璃,你是睡死還是出事啦?」

  「爹,你發什麼神經啊?半夜不睡覺,跑來大呼小叫的。」故意打個呵欠,琉璃煞有介事地說著。

  「琉璃,你真的沒事吧?」聽得出塔世克的語氣中有驚慌。

  「我該有事嗎?」

  「可是,我明明看見一個人影閃進花園來。」塔世克用眼光搜尋了房中的每處角落。

  「沒……沒有哇!鐵是你看錯了!」琉璃因為緊張,遂把棉被抓得死牢。

  「這樣,」塔世克晃著腦袋想不透,「那,爹回房啦。」

  「爹晚安!」琉璃正要喘口氣。

  「喔,還有啊,」塔世克又回過頭叮嚀著,「大熱天的,蓋啥大被子嘛!小心上火氣。」塔世克是一路喃喃自語地走出門外。

  而此時,全室又恢復寧靜,只剩一旁傳來的打呼聲隱隱作響……努爾哈赤睡著了。

  「喂,醒醒呀!」琉璃是哭笑不得,只得俯下身子用力搖晃著努爾哈赤。

  「啊?你爹走啦!」他還意識懵懂。

  「沒錯!你也該走了。」

  「朕要在這兒睡,誰敢趕我。」他是真困胡塗了。

  「哇!這麼無法無天哪!」琉璃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阿金,雖說你是我爹的客人,但,這要讓他老人家發現,他鐵定不饒你。」

  「放心!他不敢動我。」努爾哈赤一個翻身,又睡了。

  「喂!喂!難道你不怕他要你娶我嗎?」琉璃想,這種恐嚇一定能嚇醒他。

  「娶就娶嘛!沒啥大不了,哈,別吵我啦。」

  「娶我?!哼!得努爾哈赤才配得起我呢!」琉璃嘟噥著。

  「我就是努爾哈赤。」他順口說著。

  「你會是努爾哈赤?我還是天上的仙女呢!」琉璃白了他一眼,然後就呵欠一個接著一個地靠在床的另一側睡著了。

  由於正值十五,今晚的月兒是又圓又亮!

  半夜醒來,努爾哈赤在一室的晦暗裡,只見得從屋外射進來的月光。

  「這是哪裡?」他一轉身,看見了倚在床柱上睡著的琉璃,這才想起原來他竟在她的房裡。

  凝視著此時沉睡如孩兒的琉璃,努爾哈赤無來由的一陣心悸。

  白淨的棉衣、白淨的雪肌,完全不似她白天的造型。相反的,此刻的她,有著一種努爾哈赤說不出來的熟悉美麗,仿佛在哪兒曾見過,卻始終想不起。

  但,照理說,這樣會令他震懾的容顏是不容易忘記的。除非,是應驗了「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諺語。

  「不可能吧!」努爾哈赤不認為琉璃會和情人二字有關聯性。

  「嗯。」琉璃稍稍翻動了身子。

  「來,躺好。」努爾哈赤溫柔地將琉璃移動了位置,讓她舒舒服服地躺平,並為她蓋上了被子。

  這時的他,靠她靠得好近。連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檀香味,都像精靈似地,全一古腦兒的鑽入他的心扉,刹那間,教他是動彈不得地受制於這等前所未有的喜悅。即使是片刻也將成永遠。

  「嗯,阿金。」琉璃睡意甚濃,只稍微一瞥又睡了。

  「告訴我,是不是今晚的月色把你照得特別不一樣。」努爾哈赤其實是自說自話。

  「你當我是妖呀,逢月圓變化。啊——」又是一記大呵欠。

  「對嘛!這種呵欠才像你嘛。」努爾哈赤心頭暖呼呼的。輕輕地用手撩了撩琉璃散落在臉頰的髮絲,再低下頭,輕啄了她的額頭一記後,這才微笑地走出了她的房門口。

  此刻,他的睡意全消,而衣衫中還殘留著琉璃髮鬢間的芬芳。

  「還好她沒答應嫁給揚古。」不知道為什麼,努爾哈赤竟對自己這麼說著。

  隔天一早,琉璃是懷著忐忑的心上餐堂的。

  「早。」努爾哈赤已在裡頭用餐了。

  「早。」琉璃想,似乎沒啥異樣。

  「金公子,你看,査茵和揚古的婚事什麼時候辦才好?」塔世克問著。

  「我看是越快越好!」

  「那金公子你自己呢?」富瑛插著嘴。

  「什麼?」努爾哈赤不明所以。

  「我是說,你對我們姐妹們可還有中意的?」

  「閉嘴,富瑛!」塔世克大喝一句。

  「爹,都是你偏心,害我到今日還未嫁出去,難得金公子沒選上査茵,可見他是很有特殊眼光的,說不定我……」

  「咳咳咳——」琉璃的咳嗽聲打斷了富]瑛的不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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