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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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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的確刺傷了她,薔薇不相信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睜著那琥珀色的大眼盯住他,而心口有鬱悶的窒息。 「在你眼裡,我就像妓女是不是?」薔薇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在市場裡的廉價貨品,再美、再精緻,沒有名牌的加身,在人們殺了價後,還要不停地嫌東嫌西。 琥珀色的眼珠子頓時黯淡無光,她默默地扣好了自己的衣衫,再撐起搖搖欲墜的身軀,挺著早已殘破的尊嚴,頭也不回地走出門去。 十八歲的白薔薇,還未嘗過愛情的甜美,卻先學會了陪葬自己的眼淚與尊嚴……莫非,這預言了他日後將會留給她的最後紀念?! 這天起,薔薇將自己的喜怒哀樂鎖進箱底了。 只要是有依歐裡斯在場的時候,她都儘量回避著,若是不得不面對,她也是一臉沉靜地站在一旁,用沉默的方式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傷痕。 然而,她不知道,依歐裡斯的心也痛了。他那一天之所以會說出那重話,主要是因為他不能讓向來自由的自己,有了牽掛。 是的,牽掛。不知從何時起,他的一顆心全系在薔薇的身上,而每當看著她與其他僕人調笑時,他就止不住的怒火中燒,他發現自己那顆自由浪蕩的心,早失落在薔薇的身上了。 但她的手上,又掌握著多少男人的心房?就為這樣,依歐裡斯不想自己成為那些無用的男人之一,任由著女人把玩在掌心。 他是屬於流浪的依歐裡斯,不該懦弱地躺在薔薇的懷裡。 「薔薇,你這陣子過得好不好?」這天,賽白約了放假的她出外踏青。 「還好。」薔薇有點心不在焉的表情。 「可是,漢特說,莫頓子爵常與你慪氣。」 「人家是主子,我這個做下人的哪有資格跟他慪氣。」薔薇躺在草皮上,閉著眼睛休息。 「這就好。」賽白像是松了一口氣。 「什麼好?」她不懂得他的話中含意。 「喔,沒什麼,我只是擔心有人會搶走你。」 「誰會要我?!」薔薇突然有悲哀的口氣:「賈伊蓮早把我的名聲說爛了,還有誰會要我?!」 「我要呀!」賽白握住了她的手,心疼不已。 「難道,你從不會懷疑我行為不檢?」 「傻瓜,我最懂了,你不會。」他將她輕攬著,撫著她的髮絲。 薔薇再度閉起眼,悄悄地流著淚。因為,她心裡最愛的那個男人,永遠不會這樣對她深信不疑…… 回到薔薇園,夜已深沉。 「阿吉,你還沒睡?」薔薇一進門,就看見老管家坐在客廳發傻。 「唉,你終於回來了。」 「怎麼了?」 「爵爺明天要去倫敦一趟,他找了你一下午了。」 雖然阿吉沒再說什麼話,但,從他的眼神中薔薇知道,依歐裡斯心情不佳。 「阿吉說,你找我?」薔薇還是鼓起勇氣進去了。 「你整天跑哪裡去了?」他滿臉不悅地質問著。 「我今天休息。」她不想多解釋。 「我,這幾天要去倫敦。」他想問她,想不想同他去見識見識。 「我知道,我這就幫你整理行李。」在以往,這是羅絲的責任,而此刻,薔薇自然以為這是他要她做的事。 所以,她不再說話,只是手腳俐落地將衣服一件件折好,放進行李箱。 「那一件不要帶。」他說話了。 「帶著吧,天氣最近變冷了」薔薇是最細心的人,對他的心也是不著痕跡的。 「你對賽白也是這麼仔細?」他突然心裡酸味四溢。 薔薇不想回答,怕是一開口,又覺心傷。 「你,想不想跟我去倫敦?」他說得無關緊要似的。 「我這鄉下女人不夠水準,我不想去當人笑柄,自取其辱。」鎖上行李,薔薇僅對他頷了首,就打算下樓去。 「你還在生我的氣?!」依歐裡斯聲音低沉地問著。 「不,我氣的是自己。」她氣自己還是不爭氣。 「抱歉,我不是有心傷害你,我只是……」他沒再說下去,只是在薔薇的頸項是啄了一下,再與她道別離…… 薔薇想問他,這個吻代表什麼意義?是喜歡?是愛情?還是他無聊時的遊戲? 但,她始終沒問出口。因為,她知道,愛情總在曖昧不明時最美麗。只怕一說出口,她的美夢就會醒。 依歐裡斯去倫敦已經一個星期。 在這段日子裡,薔薇總覺得日子突然變得無趣,所有的步調都變得乏味至極。 「爵爺回來了,爵爺回來了。」這天下午,漢特突然跑進來喊著。 薔薇聞訊,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直覺地奔出園外想迎接他的身影。 夕陽西下,滿天的紅霞染著她香檳色的發,更像晝裡的美少女,想著分手前一夜他的吻,仍是怦然地讓她臉紅心悸。 馬車緩緩地駛近,終於在她的眼前停了下來。 不過,下車來的,不只是他那高碩的身形,還有依偎在他臂彎的淑女。 薔薇的笑,頓時僵在嘴角,她神色恍惚地看著他與她談笑風生地進了廳裡。 「聽說,這就是爵爺的未婚妻呀?」僕人們在廚房竊竊私語。 「看起來好有氣質喔!」 「廢話,藍道先生說,她也是貴族,繼承了好大一筆家產呢!」 薔薇不語地繼續縫衣裳,而手卻顫抖得不聽使喚。 「看來,我們薔薇園就快要有女主人了,薔薇,你覺得她怎樣?」 「嗯,很高貴,也很美麗。」薔薇逼著自己露出微笑說著。 「喂,你們還在這裡蘑菇什麼?快來幫忙拿碗盤哪!」正值晚餐時刻,尤其是這一頓的燭光大餐,更讓賓叔忙得不可開交。 菜一道道地上來。而負責端菜的薔薇,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甜點時刻。聽著那位芬妮與依歐裡斯大談著歌劇、時尚,薔薇更顯卑微。 「我喜歡莎士比亞。」芬妮說著。 「我覺得濟慈較富感情。」依歐裡斯說著。 「是嗎?藍道你說呢?!」芬妮不表贊同。 「我啊!是鈔票最好了。」他不表意見。 「你說呢?」芬妮突然側過頭,隨口問著正替她換盤子的薔薇。 「啊?!」薔薇對於這情形是愣住了,爾後,才訥訥地回答著:「我不清楚,你們說的這兩個人,是鎮上的居民嗎?」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了哄堂大笑。 「薔薇,這兩個人是詩人,還是一百年前的詩人呢!」依歐裡斯笑說著。 薔薇突然覺得讓人扔了一坨屎在臉上,起哄的是芬妮,而執行的人卻是依歐裡斯。她不明白,為何他總能一出手,就輕易地踩到她的痛處? 薔薇退出了餐廳,在芬妮的面前,她第一次憎恨自己的身世。 晚餐過後,芬妮與依歐裡斯在廳裡翩翩起舞。 薔薇不想再看下去,然而,她是僕人,根本無從回避。所以,她就站在角落,冷眼旁觀王子與公主的結局。 不過,這不也是原先的預期?既然美夢碎了,又何苦騙自己? 「你想不想跳舞?」藍道走近她。 薔薇點著頭,隨他而去,因為這樣才能暫時喘一口氣。只不過,她與藍道的相擁起舞,卻讓依歐裡斯大為光火,他不由分說地扔下芬妮,怒衝衝地走過去。 「你們在做什麼?!」他絲毫不留情面地質問著。 「跳舞啊!老兄,別小氣嘛,借薔薇皇后一下而已。」藍道笑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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