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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哈哈哈——」大家笑成一團,「喔——羅曼史?教授說嘛!說嘛!」怎麼回事,大家鐵定是吃了豹子膽了。

  而我,則豎起耳朵聽著。

  「什麼羅曼史?我每天畫畫都沒時間了,哪有興致去碰啥羅曼史?」穆穎回答得挺自然的。

  「是嘛!穆教授哪裡敢哪,他的心肝寶貝可是在東北苦等他三年的阮小姐啊!」陳慶光說著

  「真的嗎?」有一些不知情的同學問著。

  真的嗎?我的內心也隔著距離問著。

  而他,則一味地笑著,很明顯的,這就是他的回答了。

  忽然間,我所有的疑問都顯得多餘了,既是如此,我毫不猶豫地把心上了鎖,從此有關穆穎的感情歸向,我一概沉默。

  「教授!你被季雪凝畫成木頭,心裡作何感想?」死耿肅!哪壺不開提哪壺!

  「咦!季雪凝呢?這場面缺她就少份趣味了?」怎麼?!我還有娛樂你們的義務啊?!我暗自咒駡著。

  「我在這兒呢!才打個盹就聽到你們聯合起來出賣我——」愈是清楚一切就愈不能退縮,我大方地站起身走到他們之間,以最宏亮的聲音、最快樂的笑靨面對。

  「我在你們的印象中真的像塊木頭?」穆穎笑著徵詢大家的看法。

  「也還好啦——那是季雪凝才有這種聯想力。」

  「是嘛!穆教授要是木頭,那耿肅不就是石頭嗎?」

  這又引起一陣大笑喧嘩。

  「季雪凝你說呢?」陳慶光老喜歡找我麻煩。

  這會兒,二十幾雙眼睛全盯著我,擺明瞭就是等著看戲的神態。

  就為這口氣,我更不能退縮了。

  吸了一口氣,我讓自己的笑更徹底,「這又不能怪我!就像西瓜是甜是淡,也得要有人買了、剖了、嘗了才能確定知道,而咱們只不過是在旁觀望的門外漢,盯著那青綠的西瓜皮,半天也瞧不出個所以然——」

  「你是說——穆教授像西瓜?!」難怪有人總說,蠢的人少說話,姬芳燕就是血淋淋的例證。

  「哈哈哈——」又惹得哄堂大笑。

  「我是說——」我提高音量,「我是無罪的——」我回避著穆穎的眼光,「因為我又不是阮家小姐,能讓穆教授扯下面具,露出本性。」

  「哎呀!不對,是真情流露——」陳慶光插著嘴。

  「哇——好肉麻喔——」這話題,似乎成了大家的最愛,或許是因為正值青春年少,也許是天性的好奇心不少,反正就這樣瞎起哄,問的問題是天南地北、不分大小。

  「穆教授,那你有沒有學人家洋人,送花給阮小姐?」

  「沒有——」穆穎笑著搖頭。

  「這麼沒情調啊?!」

  「那表示穆教授的個性啊——不拈花惹草嘛!」

  「可是——只要是女人都喜歡有人送花,尤其是自己心愛的男人——」

  「教授,有沒有什麼花讓你情有獨鍾?金線蘭?牡丹?或——野花?」最後一句又是一陣笑聲。

  穆穎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你們認為呢?」

  「猜不著——咱們又不是阮小姐哦!哈哈——」

  這時,穆穎站起身,將視線轉向不遠處的花叢間,說,「它總是在天真無邪中綻放著它的燦爛,以獨特的方式釋放它的熱情澎湃,我行我素、固執勇敢,說實在的,那是一份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瀟灑自在。」

  「這是什麼花呀?梅花嗎?是勇敢,卻不夠熱情——」

  「真的是——野花啊?瀟灑自在——」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議論個不停。

  「穆教授,別再賣關子了啦!」

  他,笑了笑,再慢條斯理地伸出手,指向那堆花叢。

  「我知道了,是玫瑰花,野生玫瑰——」陳慶光還挺機伶的,一眼就能猜出。

  「那不是玫瑰,是薔薇。」穆穎突然間提高了嗓音,神情也肅穆了幾分。

  在此時,愣住的,除了我以外,還有姬芳燕。

  恍惚間,我仿佛看見了姬芳燕向我投來的眼神中,有驚愕、有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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