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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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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兩步,我嘲笑著自己的多事及反覆。 記住!穆穎只是一名老師,就算是朋友,也是點頭之交的友誼,不會再進一步,也不能再進一步。 「薔薇——」他大聲地自我身後喊著。 我頓時停下腳步,轉回身,直直望過去。 「季雪凝,薔薇,白色的薔薇。」他的神情沒有半點嘲弄。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素描室裡的,直到有人大力地拍了我的肩:「季雪凝,你發什麼愣啊?」 「啊——」我才如夢初醒。 「我以為你忘記,不來了!」姬芳燕早把工具都準備齊全了,「我都妥當啦!可以開始了吧!」 「當然——」我立刻走到書架前,開始與姬芳燕討論著她繪畫上的缺點。 「我覺得你今兒個心不在焉。」姬芳燕還是察覺了。 「是嗎?!」我笑了笑,聳聳肩。 「你臉上寫得清清楚楚呢!」 這丫頭還挺能觀察的,難怪穆穎會說她比耿肅要有天分,這時,念頭一轉,或許——或許她可以給我內心的疑問提供些答案! 「芳燕——」我欲言又止。 「嗯?!」她從畫架前轉回頭看我。 「你覺得——薔薇給了你啥感覺?」 「薔薇?!」她皺了眉,思索一會兒,說:「長得像玫瑰。」呵!她回答得真容易。 「我當然知道它長得與玫瑰類似,我是問——」我頓了一下:「如果有人把我形容成薔薇,那是代表什麼?豔麗?!俗氣?!」真希望不是這兩句。 「你?!季雪凝,薔薇?!」姬芳燕瞪著雙眼盯著我,看得我毛骨悚立。 「嗯——怎樣?」 「哈哈哈——絕呀!」她拍了下手掌。 「怎麼個絕法?!」 「刺兒呀!紮得人鮮血直流的刺呀!」 「胡說,我哪有刺!」我有些氣惱。 「有——你季雪凝無人可替代的才氣與慧黠,對那一班子自以為是的男生而言,就是根刺。沒錯,你的光芒就是根刺。」瞧姬芳燕肯定的語氣,直把我嚇了一記。 「太誇大其詞吧!」我擰著眉說著。 「才不呢!只有那位多情的柳書岩才敢接近你,想必薔薇這比喻鐵定不是出自他的口中,那——是誰呀?!」 我,笑而不語。 但我相信,那應該不會是穆穎的本意,因為我展現在繪畫上的光芒對他這大畫家而言,不過是差強人意。 雨,本來就下下停停,誰知一過了中午,不但沒個歇息,反倒像個被寵壤的小孩,沒分寸地哭鬧不停,一直到上課前,還是唏哩嘩啦地閃電加雷嗚。 「這麼大的雨,恐怕穆老師是寸步難行吧!」耿肅的擔心不是沒道理,我們這間教室是在校園的最角落,從教授休息室走到這兒,在平常就得花上近十分鐘的腳程,何況是在今日的狂風暴雨裡,再說,這一段是完全沒有可供遮風蔽雨的長廊走道,即使是撐把巨傘,也難倖免於難。 「說不定他不來了。」姬芳燕說著。 「這樣最好!」我順口接著。但,我有預感,以他那一絲不苟的個性,他一定會到。 全班一片鬧烘烘的,說笑的說笑,談天的談天,唯有我,頻頻地探向教室門外面。 突然間,我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形出現在暴雨摧打間—— 「穆老師來啦——」耿肅大聲地喊了」句,隨即跑到教室門口的屋簷迎接。 他,仍是一副氣定神閑的表情,雖然雨水濕透了他的發、他的臉,模糊了他鼻樑上的鏡片,連身上的衣裳都因雨水的不留情而濕了半邊,隱約還可見到衣服下面的肌肉曲線。 哇!想不到他的身材還真有底子! 啐!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功夫觀察入微!我不由得把自己腦袋敲了一記。 「抱歉,來遲了些!」穆穎收了傘,走到講臺前。 「教授——先喝杯熱茶吧!」就在穆穎進來之前,我意識到講桌上先前備好的茶水已涼,不夠淋濕全身的他祛寒取暖,便三步並兩步地奔往教室隔壁的茶水間,重新沏杯我從天津帶來上海的高地金萱。 記得,那次在穆穎天津家中,他沏的就是這品茶葉,不知怎地,回去後,我就不知不覺地把龍井換成金萱,老爹見此,還特地差人自茶園選購了好幾斤,說是可捱到明年春天。 他端起熱得發燙的茶水,摘下眼鏡,習慣性地先聞了聞茶中香味,「咦!今天的茶葉味道變了?!」 「是金萱——」我笑著回話。 他愣了一下,然後笑了,似乎有心知肚明的默契在裡面。 「擦擦臉上的雨水吧!」我小心地將手帕放在講桌上面,悄悄地向他說著,然後,再一臉正經、不露痕跡地逕自走回座位。 「喂——你什麼時候和穆教授講和啦!」姬芳燕真是多事,老愛問東問西。 「唉呀!只不過倒個茶水,哪來這麼多心思!」我瞅了她一眼。 「是嘛!神經兮兮!還好季雪凝心細,否則倒教咱們這班學生失禮了。」耿肅插著嘴,「人家哪像你,小家子氣!」他總愛挑姬芳燕的語病。 只見芳燕垮著臉,淚珠在眼眶轉了整整一堂課的時間,而我,卻在穆穎講課的一顰一笑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喜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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