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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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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影蘭卻失措地躲入街旁的店家,雖堪得不能言語,更遑論有任何興師問罪之舉。 她,就是柳影蘭,因為驕傲,所以懦弱! 「蘭兒,不哭!」 一句不知出自何處的安慰,頓時驚醒了幾乎被回憶溺死的柳影蘭,她趕忙地拭淨了臉上的小珠。 「誰?」影蘭四下找尋。 或許是幻聽吧?在影蘭確定此處僅剩她一人時,如是對自己說著。 而此刻,柳影蘭才發現在她佇立良久之處的正前方,懸得正是一幅爺爺的親筆畫作——「蘭心」。 那是柳書嚴對柳書縵的記憶,柳影蘭不知道爺爺竟悄悄地完成了這幅作品,這幅他一直畫不滿意的作品,而今乍然見著,心中有說不出的興奮之情。 除此之外,更被畫中的風采深深吸引…… 淡淡彎彎的柳葉眉,千般柔情的單鳳眼、雪白的肌膚著上了粉紅碎花的旗袍,再搭上白色針織的披肩,畫中女子的神韻,若引花為喻,也惟有空谷幽蘭可勉為一比。 看得入神的柳影蘭不禁輕喟:「如果我真的像你,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委屈,是不是?!姑婆!」 柳影蘭抬起了頭,將視線停留在柳書縵的那雙單鳳眼中,就在那一當兒——兩滴淚,自柳書縵的眼中滴落。 「啊——」柳影蘭瞪大了眼。 怎麼可能?!影蘭將眼睛用力地眨了眨,莫非我眼花?!鐵定是的! 柳書縵的嘴角又動了一下。 「天啊!我可能真的太累了——」影蘭仍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美吧!」柳書嚴不知何時走到了影蘭的身邊。 「啊——」影蘭被這一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喔——爺爺——」她籲口氣,卻仍說不出話。 「蘭兒,你不舒服嗎?」柳書嚴關心地看著她。 柳影蘭搖搖頭,又若有所思地說:「我想我需要好好地睡個覺,最好一個月都不必醒過來。」 「好呀!爺爺贊成,這一年你太辛苦了!」柳書嚴笑著拍了影蘭的肩,又說:「怎樣?爺爺寶刀未老吧!把你那美若天仙的姑婆畫成了。」 「嗯!」柳影蘭崇拜地點點頭,說:「我總覺得姑婆的眼神,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親切。」 「那是當然,你跟她有幾分神似——」 「怎麼可能嘛!」 真是「笑話」!我柳影蘭跟姑婆比,簡直差到非洲去了!她心裡沮喪地諷刺自己。 「對了,耿至剛夫婦和那群兔崽子幹嘛鬼鬼祟祟的?究竟是什麼驚喜?」柳書嚴望向會場的另一邊。 「聽說是幅特別為季奶奶設計的畫作,好象叫『水晶薔薇』——」 「薔薇?!」柳書嚴的眼中閃過一抹奇異的情緒,喃喃低語著:「他沒死嗎?不會吧,也一百多歲了——」 「誰?」柳影蘭注意到爺爺奇怪的反應。 「哦——沒事——你不用回去上班嗎?」柳書嚴看了表說著。 「不,我辭職了,本小姐現在要回家睡覺了,爺爺,我先走了,拜——」影蘭故作倦意地揮著手,轉身走向會場的大門。 「姑婆,拜拜——」她隨意地回頭瞄了畫像一眼。 「後會有期!」又來了!不理會這莫名其妙的幻聽,柳影蘭在滂沱的大雨中,攔了部計程車匆匆地跳上去。 「汐止!」告訴了司機方向後,柳影蘭的眼皮毫不留情地往下沉去…… 一種縹緲、遙遠、及掌握不住的感覺逐漸模糊了影蘭的清醒,其中,竟帶著一絲絲即將解脫的快意! 人聲嘈雜! 「怎麼會這樣?嗚……」 「蘭兒——我的孩子啊——」 黑暗中,柳影蘭隱隱約約地聽到這遙遠卻又淒厲的哀嚎哭泣,她好奇地尋著聲音處一步步走去—— 「醫生——我求求你,再試試看,嗚……無論如何要救活她呀——蘭兒——」柳方錦緊抓著身旁的醫生。 「柳夫人請節哀吧!我們真的已經盡力了,五分鐘前令媛就完全沒有生命跡象……」 「葛隆恩,我要你兒子償命哪……還我女兒啊……」柳知然老淚縱橫地泣不成聲。 「老爺,人死不能複生,你可得顧著自個兒的身子,咱們一大家子還指望您哪。」柳徐玉蓉攙扶著趴于床邊的柳知然,刻意流露的哀傷,卻是令人覺得虛偽。 「你少假惺惺,誰不知你們母女倆視蘭兒為眼中釘,這下子可稱你心了吧!」柳方錦忿恨地怒視著柳徐玉蓉。 「大姐,你這是啥話?我——」 「蘭姐——」虞巧眉瞪大了滿是淚水的雙眼,驚呼了起來,「蘭姐——動了、動了,蘭姐的眼皮在動了——」 大夥被虞巧眉這一喊,全沖到病床邊盯著已經毫無氣息的柳書縵,幾雙眼全提著心口,不敢呼吸地集中在書縵逐漸跳動的眼皮上,深怕一個閃神,又失去她了。 心電圖又再度跳躍起來。 「醫生——快來啊!」柳知然嘶吼著。 柳影蘭愈往前走,聲音愈是清晰,而一路聽到的片斷殘句,更令心頭的疑惑逐漸成行,此刻的影蘭急於想突破目前的處境,進而探一探究竟。 於是一個使勁,原先烏漆抹黑的光景像是點了燈,而且是超大燭光的燈泡,將柳影蘭的眼睛刺得難以睜開。 「蘭兒,加油啊——蘭兒,哥來看你了——勇敢一些,蘭兒,拜託你張開眼睛哪——」柳書嚴一邊喘著氣,一邊含著淚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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