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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瘋言瘋語?那你要不要知道,那位騙靳大哥『失身』的青海少女究竟是何方神聖呀?」

  「你知道?!」俞靖暗自驚心。

  「廢話,誰不知道你和伍淩燕那票女人是死黨,沒道理那天舞會上你會缺席,更何況——她們還得靠俞氏企業這張邀請卡才混得進去。」莫煜一語道破。

  「原來,你早就看穿一切了,那——你沒告訴靳馥恩吧?!」俞靖焦慮地問著。

  「當然沒有——大姊,我還想多活幾年呢!」莫煜糗歸糗,不過也語重心長的說:「我看得出來,靳大哥對你很不一樣。」

  「是我?還是那位長髮女孩?」俞靖落寞地回答著,並訕訕地離開舞池,走到一旁的餐桌位置坐了下來。

  「俞靖,別悶悶下樂嘛!」莫煜遞上一杯血腥瑪麗。

  「我哪有?!」俞靖死不承認。

  「要不——我替你把靳大哥拐來。」

  「他是美人在懷,抽得開身嗎?」俞靖用那雙快噴火的眼睛死盯著正在跳三貼的男女。

  「哦——我看也是——」然而莫煜指的,卻是正朝靳馥恩而來的混血女郎。

  「芬妮?!」俞靖記得那團火辣的身段。

  「哇——這下子有好戲看了,這個女人一定是為了雜誌上說的那只玉珮而來。」莫煜好奇他的靳大哥如何擺平這些不好惹的女性。

  玉珮?!俞靖突然恍惚起來。她是什麼時候加入了這場混戰?而到底她們搶的又是什麼?是玉珮本身的價值?還是勝利虛榮感?抑或是靳馥恩難能可貴的寵倖?

  而她俞靖,竟然輕易地讓自己陷進這可笑的戰局?又憑什麼要讓靳馥恩饒富興味地觀賞這出血淋淋的電影?

  「莫煜——今晚借我表演盡興。」說罷,俞靖便將身子靠到莫煜的懷裡,綻著千嬌百媚的姿態,搔著他的衣襟。

  「俞靖——你要害我被炒魷魚啊?」莫煜大驚失色。

  「為朋友扳個面子你都做不到,還算是男子漢大丈夫嗎?」俞靖偷偷槌了莫煜一記。

  「幫你可以,不過——追伍淩燕你要替我出主意。」莫煜打算趁火打劫。

  「放心!我連黃薇仙、沈婉容都可以一併介紹給你。」俞靖大方地答應了。

  「那——好吧,我莫煜就為你犧牲一次吧!」

  「犧牲?!」俞靖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讓莫煜突來的吻堵得喘不過氣。

  死莫煜!占我便宜還這麼委屈!俞靖又捏了他一記。

  「咳咳——」是誰咳得這麼誇張又難聽?

  俞靖一推開莫煜,就看見靳馥恩那僵硬的表情。

  「你喉嚨痛啊?」俞靖明知故問。

  「莫煜——幫我去看看若桑和芬妮兩個吵到哪裡去了?」又是一場女人的戰爭,所以靳馥恩才有空脫得開身。

  「我?叫我去?」莫煜也故意裝胡塗。

  靳馥恩沒說話,只是用那懾人的眼睛盯著莫煜。

  「好——好——我這就去——」莫煜覺得還是保命要緊。

  待莫煜離開後,靳馥恩的臉就更沉了,「你跟莫煜不是朋友而已嗎?」

  「那你跟若桑、芬妮不也說是朋友——」俞靖的微笑中帶著寒冰。

  靳馥恩的眼神浮上了複雜的頻率,看得俞靖是坐立難安,心慌不已,她不禁幫作無妨般地蹺起了桌布下的二郎腿,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俞靖,別為難自己了,你太單純、太沒心機,再怎麼偽裝也騙不了別人、瞞不了自己。」靳馥恩被俞靖氣嘟嘟的模樣給逗得笑了起來。

  「我是真的不想理你,請你別來煩我。」俞靖是死鴨子嘴硬。

  「不想理我?!那你為什麼從剛才就沒把眼睛離開過我?」靳馥恩的玩心又起。

  「我——我只是在研究三貼舞怎麼跳,一會兒,我倒要找莫煜陪我跳個過癮。」俞靖是準備豁出去了。

  「他敢?!」靳馥恩一臉怒容。

  「咦?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哪?我偏要,莫煜不敢,我就再找其他男人。」不知怎地,看著靳馥恩發火,俞靖是愈說愈起勁。

  靳馥恩起先是氣得不說話,但,突然間,他的神情卻換上笑謔,他說:「今晚,你只准和我跳三貼。」

  「哼!靳大公子,你這句就留給其他女人吧,」說罷,俞靖便站起身,打算到吧台前「勾引」男人。

  但——怎麼腳下全是涼涼的一片?俞靖疑惑地朝自己腳上看去——糗斃了!穿在她腳上的高跟鞋不知跑哪兒去。

  一定是剛剛坐下來時,為了紆緩腳踝的壓力,才自然而然地脫去鞋子,就如同往常她在自己的辦公室一樣。

  「怎麼?有事嗎?」靳馥恩眼眸帶笑。

  「沒——沒有——我是口渴,想再喝些飲料。」俞靖連忙坐回位上,一雙腳在桌子底下匆忙搜尋。

  奇怪?沒道理會不見蹤影啊?俞靖儘量讓臉上的表情泰然。

  「哎呀!這是辛蒂瑞拉下小心留下的高跟鞋嗎?」靳馥恩忍著笑,把手裡的一雙鞋子放在桌子上。

  俞靖霎時張口瞠目,一陣紅潮又染遍臉蛋。

  靳馥恩提起鞋子走向她,並以令她錯愕的方式蹲下來,親自替她穿上,「灰姑娘穿好水晶鞋,接下來就該和王於跳只舞囉!」

  他脈脈含情地把俞靖攬在懷裡,一種失而復得的感動溢滿他的心。

  是的,他不要俞靖成為他遊戲中的一局,而是要她就此成為他靳馥恩可以分享快樂幸福的唯一。

  靳馥恩突來的勇氣,決定于方才莫煜那一記『犧牲吻』裡。

  有了這層認知,靳馥恩的心覺得踏實舒坦了,於是更不避諱地把所有的愛意傾注在俞靖的身上。

  「喂——別抱這麼緊,我可不是你那些女人之一啊!」俞靖試著掙扎。

  「傻瓜!你當然不是——」你是我最在乎的寶貝嘛!靳馥恩在她耳際笑著回應。

  但,這句話聽在尚不明所以的俞靖耳裡,那又豈是「弄擰」二字可以形容道盡的。

  俞靖有被摑了一巴掌的窘境。

  「靳馥恩——你——」她才剛要發作,便讓他突來的熱吻給融化了心神。

  「靳工程師——你的電話。」有位服務生尷尬地打斷這份纏綿。

  「等我一下——還有,這玉珮你拿著。」尚有激情余息的靳馥恩強迫自己離開俞靖那芬芳的身軀,隨著服務生走向另一房間的休息室裡。

  他究竟是何用意?!俞靖在靳馥恩不按牌理出牌的招數中,進退不得。拿著他贈的古玉,唇上還有他溫存的氣息,但他卻說,她不是他的那些女人之一!

  俞靖不敢奢求他的全心全意,但他卻連四分之一都給不起,那麼,這塊玉珮就算給她,又有何意義?

  從那頁撕下的資料裡,俞靖知道這塊年代久遠的古玉,一直都有著真愛不侮、至死不渝的傳承使命,而今,它在出土後,飄流在這一切氾濫、淺薄的世界裡,它的使命變得空而縹緲,甚至在唾手可得的愛欲裡淪為笑柄。

  而靳馥恩的無關痛癢,就是笑柄。

  凝視著手裡的玉珮,俞靖恍惚地走進派對主人的書房裡——

  「你以為你了不起嗎?哼,我才不相信馥恩會向你求婚,一定是你這女人故意玩的花樣——」芬妮兩手叉腰,模樣兇悍極了。

  「玩花樣?那他送我的玉珮怎麼說?」若桑打算把靳馥恩身旁的女人全消滅殆盡。

  「玉珮?!光說說是沒有用,拿出來證明啊。」芬妮挑釁著。

  「這——這玉珮多貴重呀!我當然不會放在身上。」若桑心裡可嘔了,原想這靳馥恩一定不會主動向她索討這塊玉,卻一個失算,這塊可以製造花邊新聞、逼他就範的道具就又溜回他的手裡,而偏偏這位混血的大狐狸精又來找她問東問西,教她暗自氣惱,又無計反擊。

  「玉珮?是俞靖手上那一塊嗎?」在一旁看兩虎相爭的莫煜,突然發言了。

  這話一出,頓時讓俞靖自恍惚中抬起頭來,「你們——全在這裡?」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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