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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慕槿,看著我。」他說。

  我看著他,不敢有太正經的面容。

  韋湘亭長得其實真不錯,長及肩的頭髮、性格突出的五官修長健碩的體格,有豐川悅司的型,再融合了布萊德彼特的酷,唯一不襯的,就是他太過浪漫的性格與比女人還女人的溫柔。突然間,我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幅景象,一個短髮又粗枝大葉的女人正和一位長髮又細膩的男人共進午餐……這是一九九七年新世代的象微嗎?我不禁發噱了起來!

  「你笑什麼?」他倒是驚訝於我的笑容。

  「哦!我在想,我若不剪掉那頭長髮,此時此刻恐怕有人會誤會我們是姊妹倆。」我故意糗他。「為什麼要剪掉那一頭長髮?」他盯著我瞧。

  「熱呀!麻煩呀!我淡然回著話。

  「是長髮為君剪吧!」他單刀直入地問起話。

  我的心震了一下,隨即又擺出自嘲的臉孔,說:「誰會是那個倒楣鬼呢?」「我倒真想知道呢!」他的專注令我困窘了,「你這些年的自我封閉全是為他吧!」他又恢復了嘻皮笑臉的神態。韋湘亭不是不好,而是我的心早給了冉從皓。

  午餐過後,基於公事的需要,我坐上了韋湘亭的吉普轎車,趕著回松江路的雜誌社赴藍玲的約。「喂!你們好優閑哪!都什麼時候了!」一進辦公室,就聽見藍玲高八度的嗓門和臭臭的臉。「不好意思,我們去吃飯耽擱了!」韋湘亭露著那迷倒眾生的笑臉,瞬間化解了藍玲的怨。

  有時候.我發現韋湘亭的前世可能是賈寶玉,在我們這偌大的辦公室裡,只要他一出現再兇悍的女人也會棄戒,連掃廁所的歐巴桑和她帶來的那只母狗都不能倖免。唯獨我夏慕槿不在其中。因為早在四年前,我已學林黛玉的情衷,她葬了花,我葬了心。如同從皓娶了薛淺晴,賈寶玉和薛寶釵拜堂成親,我和林黛玉從此同時在這一齣戲裡香消玉殞。但,她還比我幸運,因為她至少還擁有過賈寶玉的真心。

  「藍玲,晚上的事究竟怎樣?」我收起思緒,又用著公式化的口吻來調整自己。「其實,是熊叔太急,這件事我就快要有眉目了,根本不需要再把你拖下水來。」藍玲眨了下她那銳利又清澈的眼光顯示了她百分之百的敵意。藍玲是正統大眾傳播系畢業的科班生,自然是眼高於頂,再加上她明豔亮麗的外型和風格獨特的行事,她的強烈企圖心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我不明白,我何時成了她心目中的頭號勁敵?不過,我仍是副不在乎的自在隨興。

  所以,對於他的抱怨,我更順水推舟,「就是嘛!我就跟狗熊說,你和羽仙一定有人可以擔此重任,何必壞了我美好的休假天。」「是啊——我和慕槿今天本來要上礁溪。」死湘亭,明知是我的權宜之謊;又拿出來調侃一番。「是嗎?那真是可惜了。」藍玲臉上一沉,逕自走到桌前拿出一本資料,「我已托人運用關係,在今晚的派對上或許有機會先採訪到對方的公關部經理。」「事先聯絡過嗎?對方會同意嗎?」我問著。

  我有點噁心的感覺!不過卻佩服韋湘亭的面不改色。

  「那慕槿呢?她要幹嘛?」湘亭幫我問著。

  「當間諜呀!四下去打探其他雜誌社的條件及情況。」

  「搞什麼!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答應熊叔了!害你受這種委屈。」

  「我還好啊!是你委屈了吧!」韋湘亭一直對藍玲是敬謝不敏,不過,他再溜,也終有讓她逮著的一次。「夏慕槿,你就不能露點吃醋的表情嗎?」

  「吃醋?!哈哈哈!」

  我像兄弟似地拍了他的肩,再笑著步出辦公室,留下了遠處藍玲嫉妒的眼光及韋湘亭哭笑不得的臉。晚上的宴會是在中山北路上的一家大飯店舉行。

  為了配合著我「間諜」的角色,我選了套不太起眼的黑色小禮服再化了淡妝,既合乎禮貌又不太惹人注意的站在一旁的角落中,徑顧吃著我最愛的甜品。「夏慕槿,你節制一點!」韋湘亭不知何時已經挨到我身旁,推了推我的手臂。「你管我?!」我瞪了他一眼,才發現今晚的他格外不同,「哇塞!人模人樣也!」我說。「你挺吝嗇的,對我的評語就只有這樣,人家藍玲還差點沒把口水流下來呢!」他拉了拉領帶,一副委屈的說。「藍玲來了嗎?我怎麼沒看到?」我四下搜尋著。

  「她去廁所補妝啦!」

  「看來,她今晚可是有備而來喲!」我笑說著。

  「可不是嗎?」韋湘亭的眼光霎時停在遠處的角落。

  循著他的眼光看去,我看到了一襲紅衣飛揚的女郎正與一位年近半百的男子聊得開心。「藍玲今晚真是美麗啊!」我發出了由衷讚美。

  「那個男的不像是對方的公關經理。我看過資料,那照片上的公關經理是個女的。」韋湘亭狐疑地說。「你看過資料?!呵!那可是藍玲的寶呢!」我說。

  「她沒拿給你看嗎?不會吧!」

  我不回答韋湘亭的話,因為藍玲正朝我們這兒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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