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弄蝶(9)_方辰

九

　　風雲皓蝶微微一愣，跟著轉過頭，正好對上冥旭關愛的目光，她愣了好半晌，立刻有些不太自然的調回視線。

　　「已經好多了。」

　　冥旭皺眉走近她，早已摸清她倔強的個性。

　　「可是你的氣色還是很差。剛才又吐了？」

　　他太過擔憂的語氣差點再次將風雲皓蝶心中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牆摧毀，而那種感覺竟讓她沒來由的感到心慌起來。

　　「我真的沒事，你不用瞎操心。」

　　她冷漠的語氣聽得冥旭臉色猛地一變。

　　「你說什麼？」

　　風雲皓蝶咬了咬唇，臉上又多加幾分冰冷。

　　「我說你可不可以停止你那不必要的關心與擔憂了？你沒看我現在很好，一點事也沒有嗎？還是你要我再說一次？」

　　冥旭咬牙握緊拳頭，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你這個人不僅倔強好勝，而且還冷血得可以。」

　　「我就是。」她抖著雙唇冷冷的道：「所以你可以不用花心思在我身上，我說過了，我這個人就是這樣。」

　　「你……」

　　他憤怒的瞪著她，額上青筋暴凸。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對待你的家人是不是也是這副冷漠的態度，這個世間並沒有欠你什麼，你不用如此憤世嫉俗。」

　　他一針見血的話狠狠的撕裂了風雲皓蝶的傷口。

　　「你怎麼知道這個世間沒有欠我什麼？」她啞著嗓子哀痛的怒吼，「你不是我，你知道我曾經經歷過什麼嗎？」

　　不等他回答，她已紅著眼眶接續道：「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所以你有什麼資格教我不要再憤世嫉俗？你有什麼資格？」

　　她傷心欲絕的模樣震撼了他。

　　「你經歷過什麼？」

　　「我經歷過什麼？」她笑著反問，那笑裡充滿苦澀與絕望。「如果一場活生生的生離死別就在你面前上演，而你卻無能為力時，你會怎麼辦？」

　　她臉上滿滿的心碎與痛苦刺痛了冥旭的心。

　　「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她眨去眼淚，哽咽的道：「你的確什麼也不知道，所以你又有什麼資格批評我？」

　　他忍不住皺起眉，「我沒有批評你——」

　　她有些歇斯底里的怒吼：「你有，你明明就是在批評我，你看不過我的所作所為、一舉一動，難道不是嗎？」

　　靜靜的任由她發洩了好一會兒，冥旭才開口道：「我從來就沒有任何指責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只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再壓抑自己，做回最真實的你。」

　　「我辦不到。」她不領情的道：「現在的我就是這個樣子，誰也沒有辦法改變我，我要用這種方法提醒自己那曾經狠狠傷害過我的一切。」

　　「你——」

　　「你不要再說了。」

　　她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轉頭看向遠方平靜無波的海面。

　　「請你不要再管我，我就要這樣，就要維持現在這個模樣，什麼也不要變，因為這樣才可以讓我記得這個痛。」

　　她自暴自棄的話聽得冥旭再也無法沉默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以為你這樣封閉自己事情就能改變嗎？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你為什麼不堅強一點，勇於面對一切？」

　　風雲皓蝶驀地用力的推開他，同時整個人激動的跌向地面。

　　「你胡說！誰說我不堅強、不勇敢的？我比任何人都還要堅強、都還要勇敢，你曾看我掉過一滴淚嗎？」

　　冥旭毫不留情的道：「你的堅強和勇敢都是表面的，事實上，你比任何人都還要脆弱無助，正因為如此，所以你才會老是擺出一副冷漠的模樣，因為你害怕再一次面對——」

　　風雲皓蝶再也無法承受的呐喊：「不要再說了！」

　　眼淚撲簌簌的滑下她的臉頰。

　　「你到底想怎樣？證明你很厲害、能看穿別人的心思？所以你非得逼我現形不可？」

　　她的淚，莫名的刺痛了他的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搖搖頭，淚像決堤般不斷的湧出她的眼眶。「你行，你很厲害，我怕了你了，這樣可以嗎？」

　　她扶著欄杆想離開，卻讓他擋住。

　　「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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