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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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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從這兒趕到昆名要好幾天呢,況且杜爺一定不允的。」 「咱們夜裡潛去!」就算被爹爹罵臭頭也認了。 「夜……夜裡?」她傻住了,望著重璞那張自信的臉龐,害怕之餘也不由得感受到一股朦朧的喜悅。是為能見表叔而喜悅,還是破例舉止偏頗?她不明白,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期待了。 夜寒露重,萬籟俱寂。 細若無聲的腳步聲交雜著低喘聲,一位男子帶著女子小心翼翼且眼觀四方地快速往後花園移動,伴隨他們的是衣物磨擦聲和蛙嗚蟲叫。 「一出門就馬上往馬房跑,知道嗎?」杜重璞小聲說:「方才我瞧見爹爹書坊裡的燭火尚未熄滅,可見爹爹還未就寢,所以儘量小聲點。如果讓爹爹知道我帶你出門,還專挑夜裡,我定被他生吞活剝的!」雖然後花園離書坊有段距離,可有練武之人的感覺都較敏銳,一點風吹草動就能發覺,所以他和玄機才得像偷兒似的提心吊膽。唉,堂堂杜家小王爺,居然流落到這種地步,該怨誰呢? 魚玄機忍不住輕笑出聲。 「原來杜爺在你心中是這般兇猛啊,難不成你當他是毒蛇猛獸。」 他連忙捂住她的嘴。 「小聲點!」他緊張兮兮的左顧右盼。「平日爹爹疼你疼得緊,你當然不會覺得爹爹凶啊,受災受難的是我。也不曉得帶你出門到底對還是不對,罷了,事到如此,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摸到了後門栓,杜重璞喜不勝收,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打開門,笑容馬上僵硬住,眼光直直盯住佇立在面前的高大男子,隨後而來的魚玄機也不由得一怔,倒抽口氣。 久久,他好不容易才由口齒縫中辛苦的擠出話來: 「黑……黑莽!」 昆名貴陽府 淩隱霽身穿銀白盔甲,肩披豔紅披風,腰佩上等利劍,風塵僕僕地由沿海地區趕回位屬昆名中央的王府。僕役上前接過駿馬,他快速的走向大廳,衣袂飄飄,原本淨俊的臉龐經過幾個月豔陽的照射,已經轉為蜜蜂色,俊逸依舊,更形氣宇軒昂、卓然挺拔。 大廳中,杜重璞和魚玄機靜坐在位,黑莽及泛菱各立其後,淩隱霽一眼就瞧見了一身黑衣的魚玄機,金髮全包裡在黑頭巾中,一張略微疲憊的美顏上有著興奮的神采。踏入大廳,他的目光始終無法轉移,她亦直直回視他。 「咳咳!」杜重璞在旁乾咳兩聲,眼角瞄向兩人戀戀不離的眼光,感覺一身雞皮疙瘩正在蓬勃生長。「表叔,好歹你也看看人家一眼嘛,怎麼說我還是你侄子啊。」 淩隱霽聞言,這才稍移目光向他。 「是你帶玄機來的嗎?」他沒忽略其身後的黑莽。有黑莽隨行,表哥理當知曉他們前來昆名。 「是。」很高興表叔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他馬上口若懸河的說了起來:「你可知,這一路披星帶月、快馬加鞭地趕來這兒,咱們是吃了多少苦!姑且不論我,玄機那一身軟骨頭,哪禁得起這般折騰,瞧她一臉倦容,要不是有某種力量在支撐著她,恐怕她早倒下去了。」表叔和玄機的事尚未透明化,凡事不宜說的太明,點到為止即可。不過,在玄機不辭辛勞的來尋表叔時,大家應該都清楚了他們之間暗潮洶湧的情愫了。忍不住瞥向黑莽,瞧他面無表情的,是知還是不知呢,他一向深藏不露,不輕易讓情緒流露出去,可他是爹爹的隨身護衛,擅離職守,爹爹不會追問嗎?況且黑莽又是個忠勇並重的人,他不會允許自己擅離職守的。這麼說,不就是爹爹要黑莽隨行的?!他不由得心驚肉跳。不會吧?! 現在他甫有心思思及黑莽的動機;黑莽的強硬隨行該作何解釋呢?單純只為保護小主子們而已?唔……他可不奢望黑莽有這麼偉大的情操。而且爹爹的功夫根本不弱,黑莽發現了,爹爹應該也發現了。唉,原以為這次的行徑神不知鬼不覺,孰知仍行跡敗露,但是令他納悶的是,爹爹到底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准許他們來昆名的動機為何?難道爹爹早知玄機和表叔的事?!這實在太震撼了。他呆呆的看向表叔。 「謝謝你,重璞。」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說是這樣說,可是連續在馬背上折騰了好幾個時辰,他的骨頭也險些散了,不過嘛,總不能在玄機面前表露出來,否則叫他小男人的面子往哪兒擱!唉,有苦難言呀。望望他們,心想一定有話要說,便顧左右而言他。「表叔,你這兒倒挺清幽的,不錯!泛菱,可否煩擾你帶我四處瞧瞧?」 「這是泛菱之福。」泛菱福了福身,領先走了出去。杜重璞和黑莽也跟了出去。 六月中旬氣溫轉暖,昆名濱海,白日雖冷但不冰,但深夜氣溫急轉直下,寒風更甚,雖已著棉襖,陣陣吹來的寒風仍教魚玄機感到瑟縮,手心互搓著手臂,磨擦出熱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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